“处长，吴思友我给抓回来了，您看怎么处理？”

刘能回来跟白万里汇报抓到人的时候，白万里跟方威都吃喝得差不多了，白万里擦了手道：“走，去审审吧，看看这吴思友身上到底有点什么幺蛾子。”

白万里前面走着，方威跟刘能跟在后面，三人到了拘留室。

吴思友本来垂头丧气地坐在拘留室的角落里，听到脚步声了，抬起头一看。

妈呀！差点吓死！

白万里现在在轧钢厂也算是威名赫赫了，而且这个吴思友犯了事儿，本来就心里有鬼，现在看到一位负责执法的大领导站在自己面前这能不慌吗？

“带去审讯室去。”

吴思友这害怕的样子让白万里觉得他是有预谋伤害程远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样子太怂了，不过还是要审了再说。

吴思友被提到审讯室去，白万里三人坐着。

“吴思友，知道抓你来是什么事儿吧，你是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我们来帮你老实交代？”

“我……这……”

吴思友看了看坐在眼前压迫力十足的三个领导，浑身冷汗直冒，说话却磕磕巴巴的，眼珠子转个不停。

落在保卫处手里他是真的害怕了，吴思友也不是不想交代，只是不知道要交代到什么程度，要是一不小心把保卫处没查到的一些事情也给说了，这不是坑了自己吗？

白万里就不喜欢这种浪费时间的小心眼子，怎么着，进了保卫处你还想蒙混过关不成？

“你们俩谁来教育教育他？”

刘能正要起身，却被方威一把拦住。

“老刘你坐着，你刚刚抓人也辛苦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刚刚喝多了茶水，现在正好要活动一下。”

刘能反正已经有抓人的功劳在手，谁来用刑对他来说确实问题不大，也就让给了方威了。

方威嘿嘿一笑，拿来一根钢管，那张在旁人看来温和宽厚的肥脸此时在吴思友的眼里却满是阴险和奸诈。

“方科长！我会交代的！”

“我什么都会说的！方科长！白、白处长！”

“我什么都……啊！！！”

虽然刑到临头了，吴思友知道悔改了，但方威还是先给他上了一通才艺，让他充分认识到保卫处的手段，知道厉害之后待会儿交代得才会更加痛快。

不然他没受过刑，一会儿觉得交代得差不多了又开始磨叽，那烦不烦啊。

事实证明小心眼太多的人忍耐力都不怎么样，方威才给他上了两分钟的擀面杖就彻底软了。

方威重新回到白万里身边坐下，白万里淡淡地问道：“说吧，中午的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思友被白万里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虽然腿还疼得厉害，但也不敢耽搁，低着头老老实实交代道：“今天中午吃完饭，我寻思着车间里应该没人，又正好最近我手头有点紧张，就想去车间里偷点零件拿去卖。”

刘能附到白万里耳边低声说道：“处长，这小子说没钱是假的，我抓到他的时候他带着包裹想跑，里面有一百多块钱呢。”

一百多块对白万里、刘能这些领导干部来说不算多，但对一般工人来说，家里能存下个一百多块真的很不错了，就算在四九城里，家里没办法一口气拿出一百块现金的家庭也比比皆是。

吴思友这小子怕不是没钱生活了，而是出去找乐子的钱不够了。

吴思友看得到却听不清刘能跟白万里说的悄悄话，心里直打鼓，但他也没资格询问，只能继续往下说：“我到了车间，没想到正好撞见程远也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个零件往怀里塞。”

白万里心想：‘之前我还想一年里那么多工人偷零件去卖就没有撞上的吗，没想到还真有。’

“我……我跟程远一起玩过几次，也熟悉，正好程远也看到我了……”

白万里用腿碰了碰方威，方威脸色一板，骂道：“什么玩过几次，不就是一起去找暗门子吗？你当我们还不知道吗，还敢跟我们打这种马虎眼，皮又痒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刚才一时糊涂了，我们是去找暗门子了。”

“别废话，继续往下说，后来你们是怎么闹出事故的？”

“我跟程远打过招呼之后就从今天做坏的废件里面拿了一个，本来想走的，但我看到程远拿了四五个零件还想拿，虽然这小偷小摸的不少见，但他一次性拿的零件实在是太多了，就算现在衣服穿得厚也不一定盖得住，我担心他这样子会被发现，如果他被保卫处抓到了，肯定也会把我招供出来的，所以我就跟他说少拿一点。”

“程远说他最近真的手头紧，不肯放下零件，我俩就推搡起来了，然后不小心撞开了一台机器的开关，机器运作起来的声音很大，我们担心会引来其他工人撞见我们偷东西的事情，就赶紧把零件放回原位，然后一起想去关掉机器，结果就正好撞在一起。”

“撞到一起之后我很恼火，那时候我觉得就是程远这家伙碍事，要不是他太担心，一次性偷太多零件，或者他肯听我的劝少拿几个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事，当时我脑子一热，就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结果……”

“结果就把程远给推到机器里去了？”

吴思友失魂落魄地说道：

“是……看到程远卷进机器里之后我很慌，赶紧关掉了机器，但又听到外面有工人的声音，我怕被人抓到就马上跑了，我知道正门出不去，就从后面的一个狗洞钻了出去，回家收拾了东西，想去乡下也好，去其他地方也好，找个地方先躲一阵。”

“结果还没跑远，就被刘科长抓回来了……”

吴思友交代的整个过程说起来也很简单，没什么波澜壮阔，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就是两个坏分子想偷东西的时候互相拖累结果引发的惨剧，不过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人，有这种下场也是报应。

“幸好你没跑掉，不然你就是逃犯了，到时候要是被公安或者保卫员撞见，开枪击毙你也是你活该的。反正都交代那么多了，再详细说说那个暗门子有多少人，你跟程远分别去了几次，你提供的信息要是能帮助我们捣毁这个暗门子团伙，也算你戴罪立功，到时候能争取给你少判一两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