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亦峰忍了又忍。
从退场到乘车离去,从回单位到上楼,一直忍到回了办公室。
在进门的一刹那,乔亦峰狠狠磕上屋门,咬牙骂道:“什么东西。”
他在骂曲耀宗,也在骂徐搏,还在骂所有参会者。
从乔亦峰的角度看,这些家伙已经丧失原则,背离了开会初衷,根本不配一撇一捺。
随后乔亦峰坐到桌后,好一通摔打,烟灰缸都摔得支离破碎了。
“哎!”
手边再没可摔打之物,乔亦峰长叹一声,整个人倚靠在椅背上,顿时衰老了好多。
其实乔亦峰今天在会上的状态,既是调节心态的结果,也是特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在年前的时候,乔亦峰不但精神萎靡,而且还大病了一场,直到元宵节那天才算基本好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以及老伴的解劝,乔亦峰决定振作起精神,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如果再不正常上班的话,整个乔系就要散了。
事实上,现在的乔系已经支离破碎,之所以还有人坚守阵地,也不过是别无选择。只要稍微有门路的,要么叛变到曲系,要么抱上了别的粗腿。
结果刚回来,乔亦峰就感受到了失落与孤独,今天更是再被刺激了一回。
“哎!”看着乱糟糟的地面,瞅着狭小的屋子,乔亦峰忍不住再次叹息。
其实放眼整个楼里,这间屋子并不小,布置也不差,综合排名起码进前三。
但要和之前的县委书记办公室相比,无论面积还是排场,显然差了好多。
乔亦峰清楚的记得,那天宣布任免大会刚结束,就被通知了搬屋子。不过他并没搭理,当天就躲到了旧楼房。
结果不出意料,等他再来的时候,便被请回了副书记办公室,常用之物也早先一步回来了。
屋还是那间屋,但人已不是那时人,景也不是之前景。
秘书没有了,汇报的人不见了,老远抢着打招呼的消失了,一切都变得陌生又无情。
事实上,只要乔亦峰张口,秘书会马上配备到位,但乔亦峰没有自讨无趣。
就自己这种现状,谁愿意跟着自己混?即使勉强选一个,人家也是背地里骂娘,更不可能成为心腹,甚至不排除监督自己。
乔亦峰现在彻底想明白了。
上面之所以仅是拿掉自己代理职务,并非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在等着尘埃落定,到时一步到位。
什么时候算落停呢?大概就是尤金山归案那一刻。
尤金山之前都没听自己的,一旦再被抓获,更不会独扛罪责,反而会狠咬自己。
自己还能跑的了?
当然了,也不排除某些人故意为之,为得是给曲耀宗甚至徐搏更多折腾空间。
如今曲耀宗党政一把抓,自己这个副书记又成了摆设,曲耀宗就是声亥县的天,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不,人家前脚拿自己的钱讨好全县人,后脚又忽悠上企业捐款助教,里外面都光了。
企业虽然花了钱,还得感谢人家曲大拿给机会,指定少不了意思意思。
奶奶的,如果放在以前,岂能轮到他个破县长?
现在不但他曲耀宗扬武扬威,就连姓徐的兔崽子也跟着作威作福。今天会上不就是明证吗?全县人都排着队溜须呢。
“哎,时也运也命也!”
乔亦峰第三次叹息后,悻悻然起身,弯腰捡拾起了地上杂物。
事实上并非没有专人打扫卫生,但乔亦峰不愿劳动他人,否则还不定传成啥样,没准就说自己要割腕自杀呢。
多少年没清扫卫生了,没想到还是个技术活,稍不注意就出事故。
这不,就因为没仔细查看,捡拾纸页时,竟然被下面的瓷杯碎片划破手了。
“我以我血荐轩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