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之前从没提过,刚才分明是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自己不承认才对。
就在那晚尤金山离开的时候,乔亦峰特意通过院内监控观察过。
当时尤金山故意穿着臃肿的棉服,戴着套头的线织帽,还特意戴了口罩,只露出少许眼睛,根本分辨不出来。
随后乔亦峰还特意删了自家监控,连删好几天的,清除了一切有关的痕迹,就当根本没有那回事似的。
前几次乔亦峰还加着小心,可他们从未提起这事,乔亦峰也就放松了警惕,不承想忽然以这种方式提起了。
防不胜防呀。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应对了:“哦,那天他去了吗?我这事一天挺多的,这几天也没休息好,根本记不清楚。他是我秘书,工作接触避免不了,也难免找到住处去。就是去的话,也无非就是请示材料什么时候上报,某某活动是否延迟,偶尔也有私事,反正就是这一类的吧。”
“乔亦峰同志,你在说谎,看着我的眼睛。”秋副主任呵斥道。
“这是干什么?有证据就抓,没证据也别这么侮辱人呀。我是声亥县代理县委书记,肩负着党的重托和六十七万父老的期盼,我的职责是为党尽忠、为民谋福,而不是忍受无休止的排挤。”乔亦峰猛得抬头,语气激动,借以掩饰内心的慌恐。
“色厉内荏。”秋副主任又笑了。
小逼崽子,又耍老子呀!
乔亦峰几乎要暴走了,但他还是及时压下了怒火。
一是人在矮檐下,现实不允许。
二是不能再上当。
他们就是故意刺激老子,想让老子激动、急眼,以扰乱老子心智。
不生气,老子不生气。
忍字高来忍字高,忍字头上一把刀……
乔亦峰默念《忍字歌》,心情果然很快平复。
无论对方再如何变着法追问,乔亦峰就是“记不清”,耍起了肉头阵。
在秋副主任追问了几十分钟后,郑效瑞忽然插话:“尤金山去哪了?”
我靠,你他妈也搞老子?还想不想在老子手下混了?
听到郑郊瑞冰冷的语气,乔亦峰不由得暗骂,脸上也不禁带了怒色。
急忙又默念了一通“忍”字,才算基本平静了下来。
什么?尤金山去哪了?
乔亦峰忽然才意识到此话题不寻常,不由得向郑效瑞看去。
但令乔亦峰失望的是,那就是一张僵尸脸,没有任何情感,根本不清楚此话几分为真。
“去哪了?你肯定知道吧?”秋副主任追问道。
“他不是都跟你们交待了吗?难道中途逃脱了不成?”乔亦峰反问道。
秋副主任冷哼一声:“这是给你的机会,你不要浪费了,更不得知情不报。”
“我怎么知道?现在已经被你们软禁了上百小时,任何人都接触不到,我上哪知道去?”乔亦峰语气硬了好多。
是真正有底气那种,而不是虚张声势。
之前还怕尤金山把自己供出去,现在尤金山不见了,而且绝对是一开始就没逮住,否则他们早让和自己对质了。
现在老子怕个鸟?
人这一下子有了底气,气势立马就上来了,面对两名副处级纪检人员的讯问,根本毫无惧色,甚至还偶尔抢白、回呛一次。
但年长陌生人(何主任)直到离开,也没开口。
“哼,还想诈老子?”屋子里只剩下自己时,乔亦峰立即冷哼道。
不过他忽然意识到可能“隔墙有耳”,马上又补充一句,“老子清者自清,岂是你们随便能诬蔑的?”
然后便不再发牢骚,而是一边假装处理手头工作,一边心里暗喜。
乔亦峰这么谨慎不无道理,他现在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也担心屋里东西被做手脚,只有把话烂在肚里才保险。
心情非常不错。
乔亦峰很舒爽了几个小时,但很快便高兴不起来,不禁暗骂“王八蛋,不讲武德”,也不免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