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势欺人,你该知道自己是哪一种人!”她平静地说,尽量稳定自己的声调,不在他冰冷的眸光下颤抖。
男人挑起眉,阴暗的眼掠过一丝诡光。半晌,他阴沉地说道:“要是真的仗势欺人,我会要你赔我一套全新的西装!”
洛晚棠垂下眼,这才注意到他的西装边缘沾到了一些汤汁。
她愣了愣,脸颊泛起了淡淡地红晕。
“如果我真的要你赔,你是绝对赔不起的。”男人盯住洛晚棠的脸,极度男性化的声音低沉几度,微微带了一点粗嘎。
洛晚棠微红的脸,又因为他带着轻蔑的言辞而转白。
注意到女孩脸上一掠而过的狼狈,傅擎深嘴角嘲弄的笑容一闪而逝,转过身,他迈开大步越过徐倩容走出医院。
“听见了,我们总裁说了,你赔的起吗?”徐倩容哼笑了一声,狗仗人势的跨着洋洋得意的步伐,追随她的总裁而去。
洛晚棠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她慢慢的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食物残渣,和破碎的碗---
一滴泪无声地滑下她的脸颊---被摔碎的不止是一只碗,还有她无足轻重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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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再多吃一点吧,我削了一个苹果,您还吃不到四分之一呢。”洛晚棠将削片好的苹果送至母亲的嘴边,轻声细语的劝哄着。
林悦英轻轻摇头,即使是如此轻微的动作都让她绝对疲倦。“不吃了,你先搁下吧。”
洛晚棠心口抽痛,黯然叹息却不能勉强,到了这个时候,顺着母亲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晚棠。”林悦英轻唤女儿。
她今天的食量比前几天好了许多,饭后还能吃得下水果,相对的,精神也好了些。“你仔细听好,妈有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你。”
“妈,您先休息一下,有什么话,等你午睡醒来再说吧。”
林悦英摇头,“不行,我自己知道这个病好不了的了,再不说,我怕这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妈---”洛晚棠低呼,再也止不住眼眶泛泪。
林悦英却微笑了,她吃力地抬高手臂,抚摸洛晚棠柔细的长发。“傻孩子,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生灭变异是无常的道理,若再过度悲伤就是个痴儿了。”
林悦英能有这番豁达的领悟,是这一年多来每回迫近死期大关之际,嚼味得来的。
但是洛晚棠却不能接受,她摇着头,边哽咽,再也藏不住哀痛。“妈,人是有情众生,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叫我---如何舍得下你!”
林悦英心底亦无限恻然,她何尝舍得下这唯一的女儿孤苦零丁的在世上生活?但---生死大限岂能容得她抉择?
林悦英不得不勉强地吸口气提起精神,该说得话,该为女儿做的事,她是半点不能漏失,唯有清楚地交待妥当了,她才能心无所碍的离开这人世。
而这之后---
洛晚棠的未来便只得交给命运了。
“听我说,晚棠---”
林悦英握住女儿的手,软弱的气力,让洛晚棠感觉不到七种应有的握力。
洛晚棠紧紧地回握,泪水一瞬间逼到眼睫。
林悦英平静地咧开嘴,像是安慰女儿,“妈妈有个心愿未了,希望你能在妈妈死后,替妈完成。”
听到母亲已经开始交待身后事,洛晚棠一颗心沉至谷底,但这件事既然是母亲的心愿,她就算承受不住,也得承受。
“妈,您说吧,我在听。”她哽咽地望着母亲,心口无比的痛苦,仍然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林悦英微微点头,跟着说出心愿:“当年你爸爸还在世的时候,有一位傅伯父跟---”
林悦英咳了两声,才把话接下去。
“他跟你爸爸是拜把子兄弟,傅伯母在你小的时候还曾经抱过你---晚棠,你还记得他们吗?”
洛晚棠摇摇头,清澄的双眸透出疑惑,母亲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
“是呀---”
回想起来几十年前,她的丈夫还在世时发生过的事---林悦英不自觉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