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来,拉拉衣襟,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杏子又莫名说了句,“你还是离了这儿,我实在担心,万一是我留下了你,日后你有点什么事,岂不怪我?”
她像想到什么,杏子只觉她眼睛闪烁似有泪光。
……
经二嫂这么一闹,杏子倒不急着走了。
她把床上收拾了一半的包裹向箱子里随便一扔,往床上一倒,枕着自己的手臂想心事。
她那样的性子,一副书上的古方撕掉一片,她都会一味味试药,把方子还原。
宅门里的热闹和蹊跷,她不破上一破,岂不心痒?
人心之坏,她在外面瞧的打打杀杀难道比不上这深宅大院更狠?
大嫂的话她没听进去,三嫂的话真勾起她的兴味来。
宅子里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能叫她黄杏子“有点什么事”?
她把东西都放回去,一时不打算离开。
既然如此,她便肯低头。
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低个头算什么。
她去老夫人院子里,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见她。
杏子在院里跪下大声认错求饶,说母亲不饶恕她的罪过她就一直跪下去。
她这一跪,把老夫人给架起来了。
青连回家时,杏子已在院里跪了半个时辰。
他心疼媳妇,又高兴杏子愿意为他折腰,便与她一起跪在院中,求母亲原谅。
老夫人比早上还生气。
她用道德绑了别人一辈子,如今倒让一个丫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绑了。
传出去就是——小辈犯错,知错就改,她却不依不饶。
这样的长辈,岂不叫人心惊。
三个儿媳妇也都过来,一同为杏子说好话。
那可不是三个普通女人,身后是三个有家世的家族。
这些闲着没事的贵妇们,一点小事能说出花儿。
自己的事传过去,只会说她心胸狭隘,眼里容不得人,眼皮子浅……
她想着就头疼。
终于挑帘子出来,淡淡地说,“起来吧。”
“谢母亲不与我们计较。”青连终于在杏子之前开口。
他先起来,去扶杏子时,母亲咳嗽一声,杏子自己起来,腿麻起了一下没站住,又跪下了。
她仰着脸笑着对婆母说,“母亲大人,媳妇跪得腿麻了,可否麻烦自己夫君拉一把?这个合不合咱们宅门里的规矩?”
老夫人最恨她这张笑脸,恨不得拧她两下出气。
可杏子说话实在挑不出理,她只得干巴巴地说,“自己媳妇,这里又没外人瞧着,扶一把有什么关系,有外人时万不可拉拉扯扯。”
“母亲大人,媳妇记得了。”她转过头,没有伸手,而是等着青连来扶。
只有一双眼睛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杏子狠狠瞪了青连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