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的确提拔了赵尚书,不过他能入了李瑕的眼,也是托了岳丈的福,这一点他却是不提了。
事要一步步做,丈量土地并非史无前例,所以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只有皇后又惊又疑。
……
在案子一点点被揭开之时,胭脂赶着那辆棺材车尽量前行。
第七天时,他们停在一座小城镇中。
胭脂算了算时间已快到了紫桓苏醒之时。
她带着棺材难找住处,头几天风餐露宿。
找来的护卫满嘴怨言,她少不得忍气提高赏钱。
那些人当时便要,胭脂心里冷笑,此时若给了你们,恐怕我连命也保不住。
便示弱求告众守卫,自己身上没有钱,到了地方见到家人,才拿得到钱。
一路提心吊胆,总算看到了眼前的小镇子。
她寻了间没几个客人的客栈,和伙计说自己要包下一整层,放置自己丈夫的棺木。
掌柜的嫌不吉利,胭脂出价一再提高。
他想了办法,将一楼的客人挪至二楼上等客房里。
一楼腾空,给胭脂住,只是不能把棺材放在公共中厅中,只能放房内。
胭脂正中下怀,答应下来。
几个守卫帮忙把棺材抬入房中,为首的等在门口,胭脂当着他的面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在手上掂了掂,“这是我身上带的所有银子。”
“你若肯把我送回家乡,另有谢银,若不愿意,这包银子你拿去,我在这镇上另外雇人。”
胭脂穿着半新不旧的蓝布衣,头上包着粗毛巾。
棺材是口薄棺,不像有钱人,不过那包银子又给得太大方。
领头人转着眼睛,主意不定。
胭脂清清咽子,冲着为首男子行个礼,低声道,“小妇人谢谢你们愿意护送我夫的棺木至此,小妇人不敢相瞒,我夫君得了急病暴亡,大夫说那病极易传染,叫我快些将我夫烧毁,我不舍得,我们祖家在姑苏,故而想要扶柩南下,这些银子是我与夫君所有积蓄,但回了家乡还有银钱,不知大哥可愿意继续护送我们。”
那人一听棺材中人暴病而亡,其病传染,不听胭脂继续说下去,啐了一口,拿上那包银子,便领人离开。
胭脂实是给逼成这样,路上几次她都感觉此人有歹意,几次拿话压着,用钱诱着,好容易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银子她多给了些,只求对方以为紫桓得了传染病而快些离开。
她住进来后,不许店家进屋,自己开了棺盖,紫桓样貌安然,仍然如睡着一般。
她探了探他的鼻息,如若不是提前知道紫桓是服了假死药,她真以为他死透了呢。
又等了一整天,他仍不见清醒,不知是否下药时,给的量太大了。
她心急如焚,记得杏子给了个方子,若是醒不来,抓方煎药喂上三四次也就能清醒了。
若是人假死太久,会变得痴傻,她不敢再等下去。
……
紫桓睁开眼的那一刻,天旋地转,眼前人是个模糊的影子。
一口温热鲜美的汤喂到他口中。
他顿时觉得饿到前胸贴后背,想接过汤羹自己喝,手却抬不起来。
胭脂足喂他喝下两大碗汤,他才恢复了些精气神。
四周异常陌生,很是破旧简陋。
“这是哪儿?”一开口,声音沙哑得自己也吓一跳。
胭脂将他抱在怀中,神经放松下来,嚎啕大哭。
紫桓没力气推开她,由她哭了一炷香时分。
直到他身上如有虫噬,连骨头都在痛痒,那断过的骨头并没长好,也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