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寿一身县令官袍在身,新崭崭的,身量又高大修长,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张脸过分干净清朗,衬得整个人比平时更精神两分。
他低眉间,那双眉眼,清寂宁和,甚至有几分像庙宇里朝奉的神像模样。
这般形象来扫院子,着实有些违和。
华莹道:“今日王爷上任鹰城县令,却还想着在这扫院子吗?”
苏寿道:“这并不冲突。我扫完了去上任,也完全来得及。”
后来苏寿扫完院落要走时,华莹道:“王爷更衣的时候没照镜子吗?”
苏寿道:“我屋里没有那样东西。”
华莹便好心提醒了他一句:“王爷的公服没穿周正。”
苏寿随意理了理襟袖,然后问她:“现在呢?”
华莹道:“再理理。”
苏寿再理了理,“好些了吗?”
无需她答,光看她表情就知道还是没怎么到位,不过他不在乎,道:“罢了,将就穿吧。”
男人当然没有女子心细,平日里也没那么多讲究,不管是他还是谢不若,在衣着方面都是得过且过。
相比之下,谢不若甚至还好点,素来一身江湖人的打扮,挑不出什么差错;可眼前这位,就太随意了些,明明有一张极好的皮囊,却偏偏从不捯饬自己。
平时随便一点倒还好,可今日怎么说也是去上任,衙门里候着一干公职人员,怎么也该注意一下。
遂华莹还是走到院中来,顺手帮他一帮。
苏寿见她伸手来,便非常配合地微微倾下丨身,以便她够着不费力。
毕竟两人身高的差距摆在这里。
华莹便动手仔细叠了叠他的衣襟,匀出来的褶皱又往肩膀上牵,最后将他的公服理周正,肩上的褶皱也抚平整了去。
过程中,苏寿一动不动,俨然像个衣架子,只那双眼睛定定地落在她脸上。
她神情淡然,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衣着上,始终未曾与他视线相交。
华莹道了一句“好了”,他方才慢慢直起身来,道:“多谢华大夫。”
早饭后,苏寿就出门去衙门了,华莹也出门上街去看一看。
陈辛当然寸步不离地跟着华莹,在街上逛了一圈,走了几家药铺,买了些许药材。
苏寿埋在成堆的公文里,等从衙门回来,见到华莹就说头痛,严重时要她给扎两针,不那么严重时也要她给摸摸。
彼时,谢不若和陈辛两个就端着饭碗在旁边吃饭边看热闹。
谢不若嫌弃道:“他这死样子,不就是千方百计找机会套近乎,如此低劣的套路,他竟也用得出。”
陈辛道:“虽然低劣,但是却很管用啊。华大夫又是给他揉头,又是给他配药的。谢大哥你就是输在了这些套路上。”
“输?”谢不若眉头一拧,“我怎么可能会输!我只是不屑用这些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