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地牢里走,血腥气也越浓,能听见里面的人声,以及鞭笞的声音。
华莹加快脚步,听见一道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你这死老太婆,到底说不说!不说是吧,不说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岑婆婆费力地抬了抬眼皮,动了动口,想说什么。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那脾气火爆的董掌门。
董掌门只见她嘴皮一张一翕,却听不见她说什么,便上前一步,侧耳试图听得仔细一些。
他这一靠近,确实是听清楚了,但却是岑婆婆朝着他的脸,啐地吐了一口唾沫。
那吐唾沫的声音在地牢里格外的清晰。
董掌门伸手抹了一把脸,怒火中烧,面容扭曲。
岑婆婆却笑得格外爽快大声,声音尖而凄厉,仿佛耗尽了她浑身所有力气。
只笑到一半,就响起了铁索的声音,董掌门咬牙切齿道:“邪教贼妇,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当华莹快步跑到审讯室时,所见之景,便是岑婆婆被董掌门拿铁链缠绕在脖子上,绕了好几圈,死死套住,董掌门手用力狠狠拽着铁链一头收紧。
岑婆婆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可在看见华莹那一刻,眼里忽然有了些光亮。
她试图朝华莹伸手,可动了动手腕,却又挣脱不得。
那光亮也只维持了短暂一瞬,随着脖子骨节被勒断的声音响起,她眼里的光亮也跟着灭了去,甚至带着点解脱的意味。
董掌门却还不松手,亲眼看着岑婆婆丧命还不解气,手里力道分毫没松,甚至恨不得用铁链把她头都勒下来。
华莹来不及上前,甚至来不及叫一声住手,只见得岑婆婆与她交汇的最后一个眼神,和轻轻挣动两下的手。
她是想对她表达什么呢?
那一刻,华莹心领神会,她是想叫她快走。
华莹张了张口,却仿佛也叫那无形的锁链给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岑婆婆,一步步缓缓走近。
听那些弟子说,岑婆婆被收拾得掉了层皮,一点也不假。因为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满是鞭痕和烙痕。
那些鞭痕,打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那些烙痕,烧焦了皮肉,焦疤底下流出了道道血水……
即便是她的银针封了岑婆婆的感识,也根本压不住这种痛苦。
正因为她骨头硬,不肯往外吐露一个字,所以审讯她的人才这般恼羞成怒,才动用这般酷刑。
对华莹来说,这几年她跟在自己身边,只是岑婆婆。
这所谓的武林正派,前脚答应不动岑婆婆,后脚却如斯用刑折磨,是她大意,竟轻信了他们。
她以为,只要岑婆婆能坚持,就会有转机。
但现在,没有转机了。
董掌门见岑婆婆彻底咽了气,这才终于松了松手,还觉得就这么轻易弄死了她算是便宜她了。
他一回过身,就看见华莹站在他身后,她眼眶猩红,天光衬得她面色惨白如鬼。
董掌门惊了惊,继而沉怒道:“你这武林的叛徒,与魔教为伍的孽障,是谁让你到……”
话没说完,华莹忽然扬手,两根银针又快又准地插向董掌门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