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程锦走到哪里,都能成为话题的中心。
人人皆说,他配不上华大夫。
若是以前,他心性高傲,定会不忿不甘、不齿不屑,可如今,他心里知道,是他有愧。
他和他许家皆有愧。
他后悔了,但却没有他后悔的余地。
许老夫人每日上火,气得不轻,不是拍桌子就是摔拐杖,骂骂咧咧:“我儿当朝四品,乃朝廷命官,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外面那些眼瞎的竟然说我儿配不上华氏那小贱人?!
“她不过就是会点医术,不过就是救了两个人,除此以外,有什么能摆得上台面?要贤惠没贤惠,要孝顺没孝顺,再怎么也是她配不上我儿!
“还有那个赵甜,原以为她能帮衬着我儿,夫妻两个一起飞黄腾达,可结果呢,弄出这么个屎臭烂摊子还得我儿替她收拾!亏她还是尚书府的女儿,到头来还搞不过一个妾室,真是把家门脸面都丢尽了!”
知晓华大夫身份以后,不光京城百姓们震惊,就连信州来的人也感到万分震惊。
他们信州百姓竟丝毫不知华大夫竟然就是钦差大人的妾室!
百姓们更是摇头感叹,华大夫救下那么多人,立下那么大的功劳,身为她夫君的许钦差竟然没提一个字,更别说透露她的身份,竟还让自己的正室夫人鸠占鹊巢、侵吞功劳。
许程锦对这些流言置之不理,他知道,但凡他要站出来说一句,只会招来更多的唾骂。
因为事实本就如此。
可赵甜受不了这股子气。
她理直气壮道:“妾就是妾,比一个奴婢金贵不到哪里去,何足向外人道?我才是与他并肩的正妻,难不成他还要逢人就向人介绍区区一个妾室?
“妾所作所为、所言所行皆由我这个主母做主,她即便治病救人,那也是代表许家,那我做为主母代表她接受外界的感激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那些小门小户的愚民,不知道大户人家向来如此吗?”
她这番话不知怎的流传出去了,招来外界更加激烈的唾骂。
骂得许家上下好久连门都不敢出。
不过华莹不受影响,岑婆婆时常眉飞色舞地在她耳边讲许家的近况,她该出门查探的继续出门查探。
后来,除了骂许家以外,还有许多百姓发声,希望华大夫能在京城里开一家医馆。
为此,老夫人又动了心思,希望华莹这么做,一是可以转移对许家的骂声,二是也可以赚钱来补贴家用。
正好许家缺钱,许蔓蔓的药钱还没有着落呢,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的。
老夫人便让许程锦来劝她。
许程锦倒也来找华莹说了这事,华莹还没表示,岑婆婆骂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好让我家姑娘给你们许家赚钱?没门!”
许程锦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沧桑了几分,消沉道:“不是为许家赚钱,你若赚钱,我不会要你分毫。我只是想,你既是华氏之后,若能将你们家族的医术发扬光大,也不算一件坏事吧。”
华莹挑了挑眉,道:“你这是在为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