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程锦看着华莹的背影,心里明白,不管是许家还是自己,到底都是亏欠她的。
她也曾全心全意对他好过,可他太自负了。
他和他许家都背弃了对她的承诺。
即便她愤怒、她发泄,都是情有可原的。
但她格外的平静。
在她眼里,他仿佛就是个跳梁小丑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而她在他眼里,却随着时间悄然发生着变化。
他原以为她只是个粗鄙的乡野之女,跟京中那些千金小姐是没得比的。
可现在他知道他错了。
是他低估了她。
心情之所以万般复杂,是因为不光有对她的误解,还有对她的钦佩、愧疚和懊悔。
然,这些对她来说,似乎都不重要。
华莹回来以后,发现苏寿没在,就随口问了一句。
有人说他昨个半夜就走了,如来时那般,骑着自己的马,晃晃悠悠地出城。
华莹没多在意。
毕竟那人心思不定,来去是他的自由。
信州城里已无甚紧急情况,周边城镇也派了人员赈济完毕,过两日,朝廷的钦差队伍就要离城返京了。
华莹的打算,也是要回京的,所以与钦差队伍一起。
毕竟还要去找那个贾姓的商人。
只不过出发两天前,华莹已让岑婆婆传信给谢不若,邀他信州一叙。
傍晚的时候,谢不若出现在信州城楼上,一身黑衣,坐在城楼弯弯的檐角上。
晚风吹拂着他的衣角,翩翩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黑鹤。
普通人是轻易上不得城楼的,守城的士兵认得华莹和岑婆婆,但想给她们开特例也有些为难。
华莹心血来潮,拿出一个物件,便是当初苏寿当做谢礼的那只白玉龙鱼挂件。
她本来也只是想试试,问士兵:“有这个能上去吗?”
士兵挠挠头,显然认不得它。
这时守军头领走过来一看,顿时神色一肃,向华莹抱拳,道:“华大夫请上城楼。”
华莹和岑婆婆面面相觑。
没想到这东西还真的好使。她都还没说这是前武王给她的信物呢。
华莹和岑婆婆登上城楼,朝里侧望去整个信州城尽收眼底,朝外望则是城外群山绵延,官道穿梭其中,蜿蜒盘桓。
华莹站在朝外一边的屋檐下,谢不若则坐在屋檐上,两人交流着情报。
华莹问他:“上次你说的地蛇九霄,有消息了吗?”
谢不若道:“这个组织还挺复杂,九大霄主匿得深,虽在江湖,却又不在江湖。”
华莹道:“怎么说?”
谢不若道:“他们有各种身份便于行事,一时难以查清。只有通过把那些地蛇扒出来,看看顺藤摸瓜能不能找到霄主。我捣了两个蛇窝,霄主虽然没找到,但你家的那事,又有了点头绪。”
他又问:“等我把上次那伙地蛇的上级弄到手了,到时带去哪里交给你?”
华莹道:“随时联系,到时我人在哪儿,你就带去哪儿给我。”
谢不若道:“你的医方呢,找到了吗?”
华莹道:“在信州得到的消息,被一个姓贾的富商买走了,他买走之后就去了京城方向。我打算回京,顺便让你帮我打探一下。”
谢不若眯着眼,看着远方,道:“姓贾的商人不计其数,你这等同于大海捞针。”
华莹道:“虽是不计其数,但能出得起三万两价钱的人,应该很有限。”
“行,我帮你留意着。反正近来我教众比较闲,给他们找点事做,省得净想着去争霸武林。”谢不若说着,目视前方啧了一声,又道,“那不是道观里的那个疯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