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该死的大红又开始打鸣了。
抑扬顿挫,高亢激昂的、
江北雁努力的从讨厌鬼让人沉溺的眼神中清醒过来,等到前山后山上山下山,左山右山的公鸡都跟着此起彼伏,第三遍之后。
嘟囔句:“该死的,迟早拔毛炖了。”
眯着眼睛坐了起来,习惯性的去摸炕脚的衣服。
耳边响起姚巧娘轻柔的声音:“儿,以后不用这么早起来了,多睡一会儿,等起来了,给你量尺寸做新衣裳”
“哦。”
江北雁彻底清醒,身子往后一挺,重新躺了下来。
以后不用这么起早贪黑了,可以睡到自然醒。
这不梦寐以求的么?
姚巧娘亲热的叫她雁儿,心里暖暖的。
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本尊亲娘年轻美丽温柔的脸庞。
江夫人十分美丽,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的如同不动的湖水,黑夜中璀璨的星星。
如果说讨厌鬼的眼神深邃的如深不见底的海水,有种让人沉溺的魅力,那么娘亲的眼神,就是宁静的湖水,有种让人幸福满足的的魅力。
她眼睛就遗传了江夫人,虽然现在年纪尚小,又长的瘦瘦弱弱,营养严重不良,但是镶嵌在精致小巧的脸上这双清澈明亮,纯净的眼睛足以弥补一切。
“可是母亲,我已经习惯了鸡叫三遍起床,躺着也睡不着,倒胡思乱想起来。”
六年的习惯已经成了自然,硬躺在床上,脑子里就出现一些成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美丽的脸庞之后,就是那幅最不愿想起最不堪的画面,心疼。
还是起来吧。
“也是。”
姚巧娘有着同江北雁一样的感受,自从六年前带着一双孩子离开江府,到现在为止,她从来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不管白天多劳累,梦中总会出现惨不忍睹的画面。
总会在半夜惊醒,惊出一身冷汗。。
有时候还会喊出声来,都不敢同别人睡一屋。
“雁儿,你昨晚上说那位长得跟神仙一样的景公子,对你一见钟情,一见倾心,非你不娶?是你做梦梦到的吧!我怎么不知道。”
昨晚上姚巧娘一直在想江北雁的这句话。
想着苏墨凌完美到难以复制的脸。
一夜没睡,倒没机会做噩梦。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是江北那么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她又有点怀疑。
江北雁十岁之前从来不会说假话的,十岁岁之后到会说话为止,从来没说过话。
真是实在人,这话也信。
江北雁穿好衣服下了炕,嘿嘿笑了:“假的。”
“哎。”姚巧娘坐在炕沿,替她理了理头发:“我知道是假的,不过我倒希望是真的,要不然怎么解释你跟他的婚约,还有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怎么拿到夫人老爷的定情信物的?”
姚巧娘自认为当初逃出江府绝对天知地知,他们三人知。
当年他们可是晚上,从后院的狗洞里爬出来的。
出来之前都将衣服剪破了,三人的头发都用剪刀剪的乱七八糟,弄得蓬蓬乱乱的,出城门的时候还端着讨饭碗,拄着讨饭棍,守城门的卫兵对着画像都没认出来。
离开都城到姚家堡,尽量绕着路的走,用了差不多两个月,因为伪装的太像,身上装了很多银票和碎银,都没有招来祸端。
到了姚家堡,两年前江南飞江北雁去镇上开始卖编制品之前,母子三人从来没出过姚家堡。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能等以后慢慢查找真相了。”
“母亲,既然景公子愿意娶我,也知道我们的身份,他肯定有保护我们的能力。”
“他说三个月之后带我回都城,我会在这三个月之内将你跟南飞安顿好。”
“他既然能拿出我爹娘的定情信物,还能作为我和他的定情信物,就算以后凶多吉少,咱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姚巧娘明白江北雁的意思,她要只身前去,以探凶险。
“不,娘要跟你一起去”
江北雁摇头“不用,你跟南飞留下,不过不是住在家里,我们在镇上买处宅院,你跟南飞住镇上。”
“这事,等景公子他们走了以后再办,现在高高兴兴的替花儿草儿置办嫁妆,将两人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也算是报答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这些年的恩情。”
姚巧娘刚刚用手给江北雁量完衣服的尺寸,大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