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错愕,竟然是她上次送给他的那串?!
她没想过封羡会真的戴着的,毕竟他天潢贵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就真的会戴上她送的念珠呢?
“五小姐,为何一直盯着孤看?”
封羡忽然睁开了眸子,看向薛凝,冷肆之中透着慵懒,让薛凝当即被抓了个正着。
薛凝五指紧了紧,连忙收回目光,重新低头。
在封羡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她白皙纤细的脖颈,漂亮至极的下颌线,阳光的落影斑驳,落在她身上,她轻颤的羽睫像是蝶翼。
封羡眸光深邃,盯着她半晌,才移开目光。
“孤问你话呢,哑巴了?”
薛凝只道,“臣女只是没想到,殿下也信佛。”
因为信佛,所以才戴着那念珠。
封羡却笑了,俊美的脸上,一半在阳光中,一半在阴影里,显得俊美又骇人,像是地狱里出来的阎罗。
“你这沉香木手串,倒是用了心的,混杂着佛堂檀香的气韵,孤杀人之后,用来安神,很是不错。”
薛凝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不得不说,跟封羡说话,是挺吓人的。
封羡见她老实的跟个鹌鹑似的,薄唇勾了勾,两个人没再说话。
他可从不信佛,不过是弱者的寄托罢了,这世间若是真的有神明,为何从来不渡他?
到头来,还不是要他亲手报仇,所以只有鲜血,才能让被负了的人,安宁。
薛凝见马车马上就要到薛宅,心中也松了口气,声音很轻道。
“谢过殿下,前面街道人多,马车停在这里便好,不敢劳烦殿下。”
封羡嗤笑一声,却并没有应下,而是看着她说。
“孤难得日行一善,在五小姐看来,就这般见不得人?五小姐这般过河拆桥,是想惹孤不快?”
薛凝眸子睁大,看向封羡,“殿下,臣女绝无此意。”
封羡懒得跟她计较,“那便坐着吧。”
薛凝心中着急,但是不敢再触怒封羡,只好听话,想着希望一会儿下马车之后,他便离开。
马车停在了薛宅门口。
薛凝从东宫奢华的马车上面下来,无疑让薛宅门口的人,侧目多看了几眼。
薛凝对着封羡行礼,谢过。
不远处的薛明珠,刚好看见了这一幕,她嫉妒的咬牙,她不知道薛凝何时攀上了废太子封羡?
虽然太子被废了,可谁人不知,这废了的名头,跟摆设似的,封羡依旧大权在握,在京中无人敢惹。
薛明珠一想到刚刚,她带着人去‘捉奸’,结果听见了表哥赵潘出事,在宁远侯府门口,被封羡的锦衣卫,生生打得晕死过去。
薛明珠当场吓得脸色煞白,她倒是想要询问侯府中人,发生了什么。
但是此事一出,蒋大小姐直接将人散了,事关封羡,压根没有人敢多言一句,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赵潘。
薛明珠这才急匆匆的赶回府,有些心慌,她生怕她怂恿赵潘这件事败露,尤其看着薛凝一点事儿都没有,还是从封羡的马车上下来。
“父亲!”
薛明珠在看见刚下朝回家的薛有道时,心中有了主意,满脸焦急的迎了上去。
薛有道关心道,“发生了何事?明珠,你脸色怎这般差?”
薛明珠指了一下宅子门口,“都怪我不好,没有管好凝凝。她刚刚也去了宁远侯府,然后不知惹了什么祸事,如今我表哥赵潘,被太子殿下杖责一百晕死过去。
凝凝又是从殿下的马车下来,亲自送回的府邸,我就怕凝凝跟殿下走的这般近,会不会影响爹在朝中的行事”
薛有道脸色当即就变了,“真是个孽障!”
薛有道一肚子火气,直奔大门口走出去,薛明珠心中暗喜,想着她已经先下手为强,一会儿就算薛凝说了些什么,全家也无人会信她!
薛有道刚好看见马车上的封羡,原本想要责骂薛凝的气势,瞬间就被封羡的眸光,看的短了半截。
薛有道躬身,“臣的女儿薛凝,想必给殿下填了麻烦,殿下恕罪,臣这就带她回去,好好责罚。恳请殿下看在臣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
日后,臣定当管好她,让她不再出现在殿下面前,惹殿下不快。”
薛有道几句话,就说清楚了来意,封羡讽刺的瞥他一眼,不愧是朝中文官里从不站队的老狐狸。
薛有道的意思,就是撇清薛凝跟封羡的关系,绝无高攀联姻的想法。
封羡居高临下的看着薛有道鞠躬,半晌才开口说道。
“薛大人确实有罪,嫡女受邀出门去侯府,连个马车都没有,不知是苛待嫡女,还是故意落宁远侯府的脸面,就连孤,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薛大人身为礼部尚书,可这礼节如此差强人意,孤当真有点怀疑,薛大人的能力了,如何为我大周尽心尽力?”
薛有道冷汗直流,本就躬着的身体,压的更低了。
“是臣失礼,谢过殿下指点之恩,臣定当改正。”
封羡嘲弄的轻笑,没再看他们一眼。
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街道,薛有道才直起身子,擦了擦冷汗。
他满脸怒容的看向薛凝,“薛凝,都是你惹的祸事!今日你为何去宁远侯府?你是不是偷偷跟着明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