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樾的目光落在温阮和傅时霆身上,他虽面色平静,心中却早已翻滚起惊涛骇浪。
他为了出席这届的制香比赛,集团许多事情不得不提前加班或是推后处理,他忙着处理这俩天的遗留文件,今天本来是抽不出时间过来的。
但就因为她的一条短信,一句轻飘飘的话,他毫不犹豫的应下,工作一忙完就拖着疲惫的身体,马不停蹄地从京市赶了过来。
来之前他还不忘买了束鲜花过来,只是在他亲耳听到温阮和傅时霆的对话后,他气愤不已,把花丢在了门口。
他本想直接离开,最后压着怒气还是进来了,一进门就看到如此暧昧的一幕,她竟然允许傅时霆的手落在她脸上。
等他再看到那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温阮迅速转过身看到他时,眼底流露出的惊慌,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捉奸的丈夫,讽刺至极。
他为了她,搜集他们的罪证,还她清白。为了她针对傅家,她却竟然为了帮傅家求情,做饭讨好他。
他紧抿着唇,幽暗的眸底渐渐赤红。
温阮怔在原地,她看到隐在灯光下身姿挺拔的裴樾,他周身都散发出噬人的寒气,他幽深而凌厉的双眸,燃烧着的滚滚火苗,怕是要将她一口吞噬。
她很想解释给他听,但是眼下傅时霆还在,她忍住没有开口,他们就这样彼此凝视着,空气里顿时涌动起危险的气息。
站在温阮身后的傅时霆,尽管他恨透了眼前的男人,但是傅家不是裴家的对手,他要是敢招惹裴樾,怕是整个傅氏集团顷刻间就能被他覆灭。
但是他也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他眉头微扬,在心里很快打定了主意。
他虽然惹不起裴樾,但是恶心恶心他还是做得到的。
他先是跟裴樾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轻描淡写道:“裴总,您这是特意从京市跑过来吃饭啊?温阮别的方面我不评价,单说做饭,尤其是营养餐还是很擅长的。”
他顿了下,特意加重了语气。
“毕竟我们婚后,她为了帮我调理身体,变着花样的给我做了五年饭,说起来也算是费尽心血,所以她的手艺锻炼的还算不错。”
不出傅时霆的意料,裴樾眼底果然有抹戾色涌过,虽然转瞬即逝,他很快恢复了正常,但还是被傅时霆给捕捉到了。
傅时霆不由得心底暗爽,他发现了可以报复裴樾的手段,那就是利用温阮让他吃醋抓狂。
他也有些唏嘘,在京市只手遮天,叱咤风云的商业大佬,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拈酸吃醋,真是可笑讽刺。
温阮自然清楚傅时霆的目的,她恨恨的瞪着傅时霆,冷冰冰的说道:“傅时霆,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傅时霆不怒反笑,眼神微眯,语气悠悠道:“温阮,怎么裴总一来,你对我就立刻变了脸色,明明刚才还是热情似火,转眼就恨不得我立刻原地消失,你这也太善变了吧。”
“傅时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热情了?你这人真够恶心的!”
“你刚才要是这副态度,我怎么可能进的了你的门?行了,我知道你还在为苏慧的事情跟我怄气,你这不过是由爱生恨,话说回来了,恨得反面何尝不是爱呢?不然你何苦做这么一大桌子菜,专程请裴总过来替傅家求情。”
傅时霆已经意识到裴樾视他为情敌,眼中钉,温阮也是恨毒了傅家,她怎么会真心替傅家求情。
她今天弄这一出不过是想在裴樾立一个善良不计较的人设,蒋柔,苏慧,还有那些叫的上名,叫不上名的跟过他的女人们,皆是人前人后俩张脸,他早就看透了。
既然他们俩个都不会对傅家手软,他又何必成全今天的这顿饭局。
温阮心中恼火的厉害,傅时霆的扯谎能力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刚想和傅时霆继续掰扯,裴樾就一脸冷漠地开了口。
“难怪傅氏集团到了你手里越来越差,你的心思怕是都用在沾花惹草,挑拨是非上,不过你确实心大,眼下傅氏集团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雅兴在这里玩下三烂的游戏。”
傅时霆瞬间破防冷了脸,他刚想说话,裴樾就淡声补充道:“也对,傅氏集团的几笔大单子都黄了,你可不就只剩下清闲了,要是你觉得实在闲得无聊,我可以帮你再多爆些料出来,或是派人跟你那些合作伙伴说几句,那样你直接就可以躺平了。”
此言一出,傅时霆顿时泄气认怂,裴樾话说得明白,他若是在招惹裴樾,傅家恐怕就彻底完了。
他没再说话,不甘心的关门离开了。
傅时霆走后,温阮走到裴樾面前,仰起头,柔声说道:“你先不要急着生气,刚才的事,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我饿了,先吃饭。”裴樾不带丝毫温度的丢下这句话,看都没看她,径直去了卫生间洗手。
温阮知道他眼下正在气头上,还是等吃完饭后再解释给他听。
她突然想到了还在煤灶上煮的汤,这汤她可是熬制了两个多小时,她赶忙跑到厨房,手忙脚乱地关火端汤。
她一时心急,竟然忘记拿垫板,她直接用手端起砂锅走了几步后,这才发觉烫手的厉害。
一种难以忍受的灼热感瞬间朝她奔涌而来,她此刻又腾不出手来,只好一鼓作气把汤锅端到了餐桌上。
等她把汤放在桌上,她迅速收回手指,她的手指红肿一片,早已被烫出两个水泡来,火辣辣的痛感还在持续加剧,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裴樾洗完手走出来,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他快步走到她面前,看到她手上的水泡,拧眉责怪道:“这么大人了,怎么干事这么毛燥。”
他说完拉过温阮的手就去了厨房冲洗,洗了很久以后,温阮这才渐渐觉得痛感消失。
裴樾关了水,返回客厅,熟练的从抽屉里拿出医药箱,帮温阮挑掉水泡,上药,包扎。
等他完成这一系列操作后,轻飘飘的讽刺道:“这已经是我见你第二次被烫伤了,我看你哪里像做了五年饭的样子,真够笨的。”
温阮蹙起眉,他这是还想着傅时霆刚才说的话呢,她不服气地回道:“我还不是怕帮你煲的汤糊掉,这汤我可是煲了两个多小时呢!”
裴樾眼眸微闪,他看着她,迟疑二秒,认真问:“汤是你特意煲给我的?”
温阮轻嗯一声,算是默认。
裴樾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他抬指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佯装不在意的问:“傅时霆怎么会出现在你这里?你今天特意叫我过来,做了这么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是打算替傅家说情?”
温阮正色解释道:“我今天去税务局检举了他,他是特意跑来找我兴师问罪的。我本以为是你,就打开了门。就被他给闯了进来,我刚刚那样说,是怕傅时霆砸了我辛苦做好的这一桌子晚饭,那些话只是为了稳住他。”
裴樾凝思几瞬,敛眸问道:“所以你叫我过来不是为了替傅家求情?”
温阮努了努嘴,不想骗他,如实坦白道:“我其实叫你过来是为了替傅家求情,我希望你可以撤掉关于傅家的那些热搜。”
裴樾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突然迸发出嗜血的寒光来,他默了片刻,轻勾唇角:“温阮,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他的声音冰冷到没有丝毫温度,温阮对上他炙热的视线,只见他脸色阴沉,他的薄唇上甚至带了一抹笑意,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