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个啥?有事姐扛着。”甜丫拍胸口保证,又把空面瓢递过去,“再舀一瓢灰面过来……算了,半瓢吧。
咱家还有榆皮面吧?舀半瓢过来。”
家里太穷,她嘴再馋也没用啊。
她心里其实还是怵老太太的大巴掌,也怕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
但今晚这顿灰面必须吃,拼着挨打也得吃。
连着吃半个月蚂蚱,她都快成蚂蚱了,看到蚂蚱都想吐。
实在受不了,她还能进空间偷吃点儿面包、小蛋糕,浔哥偶尔也能沾沾光。
家里别的人可就没这福气了。
宝蛋那臭小子吃蚂蚱吃的都拉不出屎了,上个茅房嚎得全村人都能听到。
为了宝蛋和家里人的大腚着想,今晚少不了要吃顿窝头。
俩丫头得了令,抱着面瓢战战兢兢走了。
边走边头凑头说大姐厉害,“咋能次次找到奶藏的灰面呢?奶藏东西可是老手了。
一般人谁能想到奶会把灰面藏尿壶里呢?也就大姐能想到。”
草丫嗯嗯点头,小小声说:“我娘也馋,半夜爬起来找过好几次棋子块儿,硬是没找到。”
“所以大姐不是一般人啊。”
两人嘀嘀咕咕走到车旁,做贼似的舀出灰面、榆皮面。
面送回去,俩人转头又拎着野菜去洗。
野菜洗好切碎和面拌在一起,蒸的时候团成一团,蒸出来就是野菜多面少的野菜窝头。
他们现在的水平也就勉强吃得起野菜窝头,就这儿也是外面流民吃不到的美味。
另一边穆常安和老爹正忙活着分肉,骨头是骨头,肉是肉。
剔下来的骨头上面几乎没多少肉,都扔到一旁的陶缸里,准备待会儿架火煮骨头汤。
陶缸是个半人高的水缸,从雷家借来的,除了雷家村里再没别家逃荒带大水缸的。
这玩意死沉死沉的。
也就雷家兄弟力气大,推着水缸也不嫌累。
看石头伸手要捡自己身旁的骨头,穆常安把人拦下,“这骨头别动,我有用!”
石头挠头,快赶人手臂长的马腿骨,哥能有啥用?
穆常安嘴角微微翘起,很快又压下去,没多余解释。
“肉分好了吗?”桑有福过来问,“村里人都眼巴巴等着呢。”
“可以了,让大家伙排队领肉吧!”穆老爹抹一把额上的汗珠,吐口气说。
“分肉啦,分肉啦!”不待村长爷发话,蹲在一旁的小娃子们先喊出来。
一个个蹦蹦跳跳的,比过年都开心。
“分肉啦,快, 咱快去。”田氏一个猛子弹起来,抱着木盆就去排队。
钱氏和孙氏紧随其后。
就这儿还是慢了点儿,前头已经排了好几家,村长爷叫一家,一家就上前领肉。
还有人想要挑,挨了顿骂瞬间老实了。
也有不信邪的,比如春花娘。
她想试探试探穆常安态度,就点了点他腿边那块儿好肉,问:“常小子,那块儿肉看着不错,给婶子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