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婆子跺跺脚,骂骂咧咧的让推车跟上去。
李氏牵着小月,背着两个包袱,亦步亦趋跟紧刘家人。
“李氏,眼珠子长腚沟里了?没看小蔫推车费劲吗?
就不能搭把手?”刘老婆狠狠剜李氏母女一眼,“不帮忙,待会儿别指望俺掏银子。”
她的发髻上次被李氏用菜刀砍了,只能在头上围一块灰布,配上她那张满是褶皱的菊花脸。
活像个老土匪,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自从上次撕破脸以后,李氏就不怕刘婆子了,闻言她掀掀衣摆把腰间的菜刀露出来。
嗤笑反问:“尽管试试?俺倒要看看你个死老婆子敢不敢?”
哼,她可不怕,反正她不要命,现在轮到刘家人怕她了。
“娘,算了。”马小仙把黑娃递给刘老婆子抱,自己弯腰撅腚去推车。
一对上李氏腰间的菜刀,刘婆子头皮就凉飕飕,憋屈的哼一声,顺着马小仙给的台阶下去了。
不过嘴上依旧不甘心,“你们娘俩给俺等着!”
待会儿她就不掏银子,看李氏能咋地。
李氏一看死婆子那老眼,就猜到了她要干啥,哼一声,“俺等着,大不了待会儿在城门口砍了你!看官爷抓不抓俺?”
她一个不要命的人,谁也不怕。
大不了就是个死。
她就是死了,按照村长和甜丫的性子,也会好好照顾小月的,她没啥需要担心的。
这一排就是一个时辰,队伍也才朝前走了一半,行进的速度实在太慢。
估计天黑才能进城门。
突然前方有人大喊,“发粥了,发粥了。”
官道两边的流民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爬起来带着锅碗瓢盆疯一般往城门西侧城墙根跑。
跑动的人太多,不断有人从队伍中穿插过去,惊得骡牛哞哞叫,桑家的骡子也惊得打了个响鼻。
蹄子不安的在地上踢踏,黄土飞扬,呛的人咳嗽个不停。
冯老太被晃得朝棺材上撞去,惊得浔哥扔下丧彪和小黄去扯老太太。
小米牙死死咬着,用尽力气才把老太太拽回来。
祖孙俩靠在一起惊魂未定。
“都看好老人和孩子,别被人钻了空子。”穆常安拎着长棍前后转悠吆喝,遇到不长眼的流民。
他也不客气,一棍子把人挑开摔地上。
负责外围保护的汉子们,有样学样,敢往车队撞的人,一个个都给挑着砸地上。
人都欺软怕硬,一看桑家庄人不好惹,就没人敢再在往队伍里钻了。
冯老太不待车稳,踩着车辕准备蹦下去。
木杆上都是黄土,猛不丁踩一脚还挺滑,她一个趔趄, 直接砸地上了。
吓得甜丫白了脸,她这不省心的阿奶呦。
大伯娘和孙氏一人一边,把满脸灰的老太太扶起来,“您慢这点儿,吓死个人了。”
“嘴上没个把门的,我好着呢!”冯老太甩来孙氏,陪陪吐掉嘴里的黄土,转身就去车上巴拉水瓢,“都去拿家伙什,没听见发粥了吗?
去晚了就没了,那可是米粥,好玩意,不吃就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