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大太阳,就那么大剌剌的躺着。
还有些流民趴在地上,黑灰的粗布衣服上一团又一团的血污,吸引着绿头苍蝇嗡嗡打转。
透过半开的城门缝隙,城内来往的民众平静祥和。
城内欢声笑语,城外哀鸿遍野,真真是讽刺呀?
甜丫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讽笑。
可她啥也改变不了,因为这些官爷是刀俎,她是砧板上的鱼肉。
天本来就热,村长爷被妇人们哭的心烦,嘴角不知啥时候又冒出一个火泡,在太阳下又油又亮。
“都别哭了,哭啥哭?哭的头疼!”老头猛敲几下拐棍,满嘴火气,“哭是能哭来进城的银子?还是能哭塌这城门?
要是能行,我就跟你们一起哭,不行就把嘴给我闭严实。
咱走的哪一关好过?关关难过关关过,咱不是都过来了吗?”
“就是,就是,孩他娘,别哭了,憋回去!”汉子们训着哭鼻子的婆娘。
“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比对比别的流民,咱还是好过的,人得学会知足。”
几个妇人抹着眼泪,嗯嗯点头,她们知足,快别骂了。
附近的流民,看一大帮人哭,连眼皮子都懒得掀,见怪不怪了。
这段时间,只要进不去城,天天都有人哭嚎,看多了也就不怪了。
好心流民的提醒他们,“你们也别哭了,进城费贵就别进了呗,人家就是不想放咱进城呢。
这城门口每天下午都会有富户来施粥,不进城也饿不死。”
“老叔,这是为啥啊?不让进城就是不欢迎咱们流民,咋还给发粥呢?”甜丫凑过去追问。
“能为啥,哄着咱们呗。
上面的大老爷给安城的官下令安置咱们,但是安城的官不想管。
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大老爷的令,只能一边收银子放行,一边施粥安抚咱们。
那天价进城银子是为了赶咱们,施粥是为了按住咱们别闹事。
不然城门口天天这么多吃不饱的流民,总有人受不住饿闹事儿。
事闹大了,安城的官也别想安稳。”
老头撸着胡须给甜丫掰扯,看不少人听得满脸愤怒,老头又呵呵笑几声,“你们也不用着急上火,要俺说,不进城也好。
等在这儿,每天有顿稀粥喝,日子比逃荒好过多了,不至于饿死。”
为了感谢老头的告知,甜丫给老头舀了半碗蚂蚱,这才送人走。
眼看进城难,天又这么热,一直站着也不是个事儿,甜丫让大家伙先找地休息。
他们人多,城门口地方有限,只能退出去,找了一块靠山的地方停下休息。
“喝水、吃东西都小心点儿,避着人。”穆常安围着大家伙叮嘱,“得防着流民。”
流民太多,看他们的眼神都是贪婪。
要不是看他们人多,怕打不过,这些流民早就上前来抢了。
他们来到城门不到一个时辰,已经见过好几拨抢劫了。
独身流民自动汇聚到一块守在路边,看人少的人家,就一窝蜂扑上去,三下两除二把东西抢走。
有些连衣服都给扒了。
各家围成一圈,就地坐下吃饭,外围是巡逻的汉子,手拿长棍,看着很有威慑力。
粮食是不敢吃的,各家照旧干嚼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