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山,似乎都改了褚姓。
他忽然停下了笔,抬头看着她,眸色沉沉,“落蛮,你坐下来!”
虽然很不习惯听他叫她落蛮,但是见他神色凝重,她还是依言坐下看着他。
宇文啸眼底愠怒渐生,但依旧显得十分克制,“我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我。”
“问!”落蛮倒是有些被吓着了。
宇文啸用手绢擦拭着手上的墨迹,沉声道:“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或许会招致杀身之祸,连累家族亲人,连你也有可能遭遇不测,我无权要求你必须陪着我去闯这刀山火海,你若不愿意,我可以写一封放妻书,让你回国公府去。”
这段日子净和他斗气,有些忽视大局,但其实深思一下,也知道眼下危机四伏。
她淡淡地道:“烂命一条,有何畏惧?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
他眼底有些动容,轻声道:“真的?为什么?我并不值得!”
落蛮见他袒露心扉,她也愿意直白坦率,正色道:“我那日说的话,全部是我的肺腑之言,扳倒褚家,诛灭裕亲王,为太子和极儿一家报仇。”
他凝望她片刻,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他们不是第一次这般亲昵,但是落蛮这一次能从他的眼底看到怜惜与动一情,是毫无掩饰的。
落蛮心头微动,竟是脱口而出,“今日闪电卫说的话,我听到了。”
宇文啸漆黑眼眸里星河万千,无边无际,声音从肺腑间溢出,轻问:“那你可愿意和我做真实的夫妻?”
落蛮听了这话,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慢慢地皱起眉头,愁眉深锁,“看来黑影没说错,你确实是伤了脑袋,得叫独孤嬷嬷过来给你检查检查。”
她拿起灯,怼到他的面前来,另一只手撑大他的眼睛,认真看了一下,“会不会出现斜视?听闻摔了脑子的人会斜视。”
她的眼睛与他平视,眸色晶亮如星子,唇色丰润,琼鼻弧度姣好,娇憨而美丽,领口有些开,肌肤瓷光胜雪,有些圆润若隐若现。
他嗓子冒火,嘴唇干燥得很,脑子里对眼下大局运筹帷幄,只要大手一伸,便可把她压在桌子上,或者抱起她两步便可抵达床前,第一个方案有些冒险,桌子原先修补过,或许会塌。
第二个方案从硬件而言最为稳妥,但因有两步之遥他有伤在身,她或许会有机会反制。
两个方案,取其一,是势在必行!
他凤眸一锁,锐光收敛,倏然便站了起来,盯了她一眼,一手探出推开她,“我去洗个澡!”
落蛮怔怔地看着他大步转身而出,“不是洗过了吗”
“浑身火!”声音从拐弯处飘过来。
落蛮怔住了,看着桌子上他写的长篇大论,也瞬间能理解,他这篇论帝王术,说白了,就是针砭时弊,眼下的时局这般窝囊,怎不能让人生气?她看了也很生气的,褚家的嚣张,皇权的软弱,气炸了。
她再看了一遍,觉得若不是非得要写八股文,就拿这篇草稿过去给东方山主看是最好的。
宇文啸没回来,落蛮出去找了一下,黑影卫说他破冰下湖游了一会儿之后,回来在院子里咕咚咕咚喝了一海碗的井水,便回去睡觉了。
落蛮本还想着让他今晚写完,但是彻夜不眠对一个伤员来说有些残酷,且他着实写得怒火满身,便也作罢,明日再继续。
她对黑影卫道:“明日你还是去请一趟独孤嬷嬷,我觉得他的脑子确实是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