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的姻亲关系非常复杂,这个言语交锋自觉不自觉的就会问候人家的列祖列宗,特别是有一方是宗室的时候,非常容易就骂到皇上他们家去了。
所以有什么不痛快了,干脆别说话,直接当街打一架,然后上步军统领衙门告状去,自然有人按是非对错来判,不牵扯这件事情之外的因素。
桂平这两天是真忍够了,他早就想把吴飞云按在这儿揍一顿了,不过是自己家里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惹事,别丢了差事,现在家里都靠着他生活呢。
可今天吴飞云是蹬鼻子上脸,不就是差事吗,老子不要了!
现在他除了亲哥,上头还有五个哥哥,谁给他指条路,他都能养活爹妈,大不了还能找桂康当兵去呢!
桂平越想心气儿越高,抡着拳头就扑上来了。
反观吴飞云现在可是气势颓丧了,他让桂平那句“我哥哥现在还当兵,你们家族叔干过什么?”给吓住了。
那是谋逆啊!真给翻出来说了,他也怕再给连累一遍啊!
可没等他说什么,桂平的拳头就到了,论打架,他还真不是个儿。
面对着又急又重的攻势,吴飞云脚底下是一个劲儿的往后退,眼睛瞄着大门口,想要溜之大吉。
这么一分神,被桂平一拳头就砸在肩膀上了,当时一条胳膊就木了。
他动作一缓,桂平蛇一样就缠了上来,脚底下一勾、一踢、一绊,两三下就把吴飞云给放倒了。
然后就往他身上一扑,一条腿压在他的两个膝盖上,一条腿抵住他的小肚子,两只手左右开弓,雨点儿一样的拳头劈头盖脸的往下砸。
这一边倒的局势把围观的警察都镇住了,刚才还有起哄的,现在里除了拳头砸在肉体上的声音,一个出声儿的都没有了。
这些当警察的,家里大都是汉军旗的,也都多少学过几招儿,所以看着桂平这几下子,心里都有考量。
这小子不能惹!有血性,敢伸手,更重要的是,他手上还真有点儿东西。
最后还是桂平他师傅给拉住的,因为这孩子打红了眼,一拳奔着吴飞云耳朵上面到太阳穴的位置就去了。
这是付闯教的,就这个位置重重两拳下去,人就是不死,也得口鼻喷血。
他师傅开始是想让他出出气,可一看这个架势,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桂平手上的力气给卸了,“桂平,别打了,不能出人命,要不你有理也变没理了!”
桂平一拳没砸下去,又动了两下胳膊都让人抱住了,理智也渐渐回笼了,坐在一边的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那些警察们这才围拢过来,叽叽喳喳的劝架,一时之间居然跟鸟市相仿。
桂平喘够了,爬起来,又伸手去捞吴飞云,他师傅紧紧抓着他手腕子问:“这还不够,你还要干嘛?!”
“架不能白打!我们俩上步军统领衙门评理去!”
“行了,行了!别较真儿了!他都这个样儿了,还评什么理啊?!”
再看吴飞云,鼻青脸肿已经完全不能形容他现在的惨了,脸上跟开了染坊似的,什么色都有,人也给打得除了“诶呦”什么话都不说了。
连安说的嘴都干了,就着小茶壶的壶嘴嘬了两口水,总结了一句:“这个吴飞云脑子不够使,自己还一屁股屎没擦干净呢,就想给别人添恶心,崴泥了吧!”
付宁听完了,暂时忘了自己那报纸的事,站起来从柜子里扒拉出那袋子大洋,数出了十一块钱揣在兜里,拽了拽衣裳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
“给关老六送钱去,顺便给那个吴飞云再上点儿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