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为了……”萧来仪轻笑一声,百般无奈,万般愁绪,“或许是不想让他们失望吧。”
如果家人知道她这般没用,连个小小的比试都赢不了,会不会对她失望?
她偏过头,不想让人看到她眼底的脆弱;只是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景舒月展示出来的画。
那是一朵枝头上的红梅,色泽鲜明,傲然挺立,不惧风雪。
只有一朵,是唯一的一朵。梅的形态被景舒月完美地复刻,若是不说是幅画,世人真会以为是一朵梅花,呈现在无暇的白纸之上。
与此同时,夫子的声音响起,“七公主和五公主虽然寓意深刻,可到底是偏离了这次主题。”
“本次主题,以梅为画;只有四殿下画出了梅的傲然,将一朵梅花画得栩栩如生,形神兼具,故画试第一,非四殿下莫属!”
“可…七殿下的这画更符合意境呀……”贵女之中,隐隐传来低语。
萧来仪蹙眉,她转头看着景安雅的画;那是庭院中一树的梅花;幽梅落雪,吹落在房檐之上,点缀着宫墙如漆,更添古韵。
“七公主这画虽好,却没能凸显梅花的形态,只画出了神韵。”夫子声音带着些许惋惜,“若七殿下没有偏题,定然能是第一名!”
景安雅睁大了眼睛,闪亮亮的,如繁星般璀璨生辉。
她笑弯了眼,两个酒窝显得少女稚嫩而娇俏,“多谢夫子教诲,我以后会更认真仔细对待课业的。”
“不过……”她顿了顿声,眼中渐渐浮现一抹疑惑,“我看五皇姐这幅画,很是特别,不知五皇姐这幅又是哪里不好了?”
夫子轻笑一声,看向萧来仪的目光满是轻佻,“五殿下虽大气凛然,却是没能凸显梅花的形韵,严重偏题。且因为五殿下是以血为画,所以这颜料都有些许发黑了,能得第三名全是看在五殿下一番心血努力不弃的份上。”
“梅花形韵?”萧来仪轻叹一声,“我道是什么,原来是夫子的文字游戏;若是只是画一朵梅花,七妹妹定然可以画得比四皇姐好啊。”
景安雅面容浮现一抹慌张,她刚要解释,却被萧来仪轻描淡写地揭过,“夫子,学生初学一月,都知道这学画先学形,后学神;流芳千古的画往往皆有神韵,若无神韵,不就变成了一张空有其形的白纸了吗?”
“你懂什么!”夫子横眉冷对,“若画不好形,谈何有神!”
“不谈别人,就谈谈五殿下您这幅画!题中让画梅花,您这是画的什么?”
夫子一问,众人也更加仔细地品鉴着萧来仪的这幅画。
那是一副,与众人皆为不同的画。
画上的右侧,是鲜红的战旗,被血染红的战旗。城门之上,战旗翻飞,左侧的一树梅花傲骨天成,触目惊心的红虽有些发褐,却更能突染出肃杀的气氛。
“五殿下,您就算想标新立异,画战旗作甚?”夫子板着脸,满是不悦,“这战旗还是用血画的,多不吉利呀?”
萧来仪默默听完了他的话,才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夫子的目光。
“夫子是说,不吉利吗?”她开口,毫无半分逾矩,却又坚定的让人肃然起敬,“夫子可知,这战旗为何是红色?”
“战士在边境抛头颅洒热血,这旗上,早已沾了无数的血了。”
她眼底越发凝重,话语中的悲凉让众人心底一紧,也跟着哀伤。
“夫子是说,不切题吗?”
“战士风骨,当如雪中梅,凛凛傲然,傲骨天成!夫子,怎会觉得不切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