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耐着性子同那些女人说话,可就连幼年见过几面的表妹,他都没有多说两句话的想法。
遑论跟她们同床共枕。
一连招寝好几个妃嫔都无能为力后,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才有了大皇子入宫的事。
姜翎月也想到了同她一起大选入宫的新人,在她之前的确有好几个都侍了寝。
那段时日承明殿招寝的频率之高,让后宫众妃还以为这位年轻帝王守孝三年,素太久了,这才食髓知味。
原来,真相是这样。
“原来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实,”
姜翎月神情复杂,“这样算来,前世我的所见所闻,竟然没有一样是真的。”
她以为刖麝的存在,是因为他不愿让她有孕,他说不是这样。
姜翎馨的宠妃身份,是摆在明面上,众所周知的真相,结果,这也是假的。
至于替身,更是无稽之谈。
而现在,就连将她气死的大皇子都是假的。
谎言和误会,组成了她的前世。
那些她所坚信不疑的,其实全是假的。
每一样都是假的。
姜翎月面露惘然之色,怔怔的看着面前男人。
祁君逸心尖蓦然一疼。
“别这样想!”
他伸手握住她的后颈摁进怀里,“至少我对你的好都是真的,就算你看不见我对你的爱,那你问问自己,除了最开始那会儿,后来的我对你不够好吗?”
捧在手心怕摔了,捂在心口怕化了。
他爱她爱到小心翼翼。
只是他太自傲,初涉情场,不懂得放低身段去哄人,他脊梁骨是直的,哪怕对着心爱的姑娘,也做不到卑微乞爱。
自负的很,总以为两人来日方长。
再多的龃龉、嫌隙,等她毒解了,总有说清的一天。
他为自己的自傲、自负,付出了灭顶的代价。
也已经开始改变。
所以,能不能对他宽宥些,别在折磨他了。
姜翎月神情怔忪,一言不发。
扪心自问,最后那两年, 他待她真的很好。
为她破了许多宫规,每日每夜的守着她,哪怕她不能侍寝,哪怕她夜里难受时,还要他照顾,他也没有一点不耐。
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夫君,大概都做不到这样好。
若不是如此,像她这种谨慎的性子,也不会生出贪恋,认为自己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月月…”祁君逸轻吻她的发顶,低声呢喃,“我真的爱极了你。”
这话,姜翎月是信的。
若说之前她还有所犹疑,那在得知自己死后,他所施展的那些的疯狂报复手段后,她就不得不信了。
三位正一品妃的家族,何其显赫,却朝夕间全部倾覆。
还有大皇子,在所有人眼里,那是他的亲子,且是唯一的亲子,竟也被他处死。
这一切的发生仅仅是因为,贵妃薨了。
可想而知,朝野上下乃至天下万民得惊骇成什么样子。
若不是痛到了极致,这样冷静理智,以仁厚着称的帝王,怎么会做出让朝臣们人心惶惶暴君行径。
他必然是爱她的。
姜翎月无比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