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公公心神不宁地接过圣旨,低头才看一眼,瞬时瞳孔微缩,双腿微微颤抖。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朕自觉天命将绝,为祖宗江山计应传位于太子,然皇长子祁仁性情暴戾,滥杀庶民;皇次子祁宽私通后宫嫔妃,德行有亏;太子祁狅优柔寡断,不堪重任……”
“朕忧心忡忡夜不能寐,为遮掩身患血症一事,囚禁皇长之和皇次子于密室之中,虽为迫不得已,却终究违背人道,终日惶恐难安……
“朕感大限将至,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护国公主持玺升承乾宫,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护国公主决之!”
“待大局已定,重立太子,执掌朝政!”
话音未落,灵堂内外一片死寂。
在场但凡的长了耳朵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呆怔在当场,眼神空洞,恍然失神。
虞大人率先反应过来,从虞公公手里夺走圣旨。
先检查了玺印是否为真,然后又细细辨别上面的文字。
“这,这不是皇上的笔迹!”
“这当然不可能是!”奚娆眸清目正,冷艳的脸颊上没有半点心虚,“皇上生前批改的奏折,也大多是太子代笔的,不是吗?”
就是如此,虞大人才更觉可怕。
“太子……这份奏折难道也是你代笔的吗?”
这份圣旨犹如晴天霹雳,劈得他头晕目眩,一口血淤堵在嗓子眼。
暗卫丁的下颌骨紧绷着,冷着脸走过去,接过这圣旨仔细查看,同样身形俱震。
因为这上面的笔迹,的的确确是属于祁狅的。
暗卫丁还认得他收笔的习惯,略微上挑,会留下一个独特的弧度。
就算是让祁狅重写一遍,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但这怎么可能是太子所写?
只要让他们看看现在祁狅的模样,奚娆的谎言定当不攻自破!
可暗卫丁不明白的事,如果是伪造的圣旨,为什么上面的玺印却是真的呢?
他哪里知道,奚娆拥有一张祁魁许诺给她的空白圣旨。
筹谋数日,就是为了今天!
“皇兄之前把这份圣旨交给本主时,本主果断推拒,因为本主并不相信这上面所写之事都是事实,但偏偏就这么巧,兰贵妃和祁宽昨晚双双失踪……”
“你们仔细想想,要不是他们担心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为什么会逃了?还有四皇子,兰贵妃为什么连他也一起带走了?”
“祁仁滥杀庶民,此事尚无证据,但只要彻查,想必也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奚娆摇头叹息:“至于幼安,今日只要你敢闯进这灵堂,为你父皇赶走这些毒蜂,这份圣旨本主便不会拿出来。”
“可惜啊,他们都太令本主失望了!诸位朝臣扪心自问,先皇的遗诏有错吗?”
虞大人拱手而立,满脸阴沉:“但命护国公主持玺升承乾宫,抚军监国,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先例……也太不像话了!”
奚娆横眉冷视:“没有先例,本主就做这个先例!”
“还是说,你们打算两眼一闭,稀里糊涂推举一位皇子继承皇位?别忘了,你们从昨日吵到今日,也没有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
“不是本主野心勃勃,而是你们太过无用!承乾宫堆积了那么多奏折,你们处理了吗?各郡的雪灾你们关注了吗?拨放赈灾款了吗?再继续吵下去,南祁的百姓都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席话如同当头棒喝,敲得朝臣们个个面容发烫。
他们也不想被人指责尸位素餐,但这些天他们也确实怠慢了公务,脑子里都是如何赢得从龙之功。
虞大人摸着胡须,沉思良久终于跺了跺脚,躬身表态:“公主说得对,臣等当以大局为重,谨遵遗诏,百司所奏之事,皆启护国公主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