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狅刚热起来的一颗心,又被她一盆冷水泼了回去。
“不用你管。”
奚娆无声地摇了摇头,就真的没有再管,径直往前走去。
出宫后,两人乘坐东宫的马车,奚娆撩起窗帘看外看,“那个名叫云光的宫女,你很喜欢?”
祁狅并不想解释,“一时兴起罢了。怎么,姑姑连孤的房中事也想要管?”
奚娆借由轻笑掩盖掉眸底的苦涩。
“我只是好奇罢了,太子一向只喜欢眠夫人那样清丽脱俗的美人,云光那种庸脂俗粉,你怎么会有兴趣?”
而她,就更加低人一等,只是他用来泄愤的玩物罢了。
祁狅半眯起眼睛,想从她平静的脸上读出一丝嫉妒。
“姑姑晚上伺候孤,却还想豢养面首,不也是三心二意么。”
看来他还是心软,不过才伺候了一晚,就让她以为自己复宠了?
奚娆神色淡然地摇了摇头。
“面首只是养在身边解闷用的,殿下若是嫌我身子脏,以后来之前,不妨先派亲卫传个信,我自当焚香沐浴,扫塌以待。”
晚上昶儿来找她却找不到这种事,以后绝不能再发生。
若祁狅突然在内室出现,不小心被隔壁的阿湛察觉,更是麻烦。
阿湛的师父这几日就能安排好他们逃跑的路线,换血所需的工具她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她得确保任何环节都不会出错。
祁狅听得这番话,觉得她总算有了几分真心赎罪的样子。
心里的气又渐渐散去了些,但没过一会儿又想起奚娆曾经拥有过的那些个面首,眼神再次阴冷。
明着阻拦,他太没脸。
便在一路上不停地找茬,说她不知廉耻,竟然敢在太后面前找他讨要面首,不需等到明日,这宫里宫外肯定就传遍了。
到时候荀氏定然不会再把她列为联姻对象,就算是傻儿子也不愿意尚公主。
本以为她听了这话定然会失望,会恼火,不想奚娆轻轻一笑:“那正好,谁也别来给我说媒。我就和昶儿相依为命,也挺好。”
荀氏的羊毛可不是那么好薅的,一旦她收了聘礼,就等于被绑上了荀家的船,今后万事都要为荀家利益着想。
即便逃了,也会被荀氏记恨终身,追杀到天涯海角。
所以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祁狅剩下的那一半气,在听到她这句话后也诡异地消散了。
握住她的左手,一根根地把玩过去,半天也不说话,只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车夫猛地勒住缰绳,一个急停。
奚娆的脑袋咚一下撞在车壁上,疼得眉头直皱。
祁狅非但没有及时伸手,帮她垫一下头,还毫不客气地嘲笑:“蠢死了,反应这么慢,就不知道往孤怀里撞么?”
这话,一瞬间便让奚娆想起了云光。
“是啊,我哪像云光姑娘那么机灵,早早用眼睛估算好了路线,撞得那么准。”
祁狅见她终于装不下去了,微不可察地牵起一侧嘴角。
虽然她曾经对不起自己,胆子却还是一样的大,吃醋吃得这么明显,还当他有多么在乎她。
深邃的目光落到她脸上,这一瞬又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强硬地把手指插入她的指缝间,逼得她十指紧扣。
“孤改日送你两个琴师解闷,清倌馆就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