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两个记名皇子都有希望登基,稍微抬举一个,另一个就会俯首帖耳、各种讨好,以争取嫡母更多支持。
但眼下,皇帝坐稳了江山,瑞王这个人,这个身份和血缘,本身就很尴尬。
太后却不以为然。
反而觉得十香考虑不周。
“哀家是先帝的皇后,为先帝管理后宫、排忧解难,多少次凶险危机,都是哀家陪着先帝走过的。如今,哀家是大梁的太后,一手扶持皇帝继位,有责任继承先帝遗志,辅佐皇帝护佑大梁江山。
皇帝若有错,为了祖宗基业,哀家岂能置之不理?
你也看到了,皇后无能,得不到他半分敬重,他又岂会听皇后规劝。哀家不出面,后宫的风波,谁来平?朝堂的物议,谁来管?”
十香讷讷。
片刻后才勉强笑道:“奴婢不知朝堂事,只知道一些粗浅道理。太后虑的是江山,奴婢光想着让您颐养天年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奴婢小时候常听老人说,老一辈少管事,年轻人才撑得起家业……
却原来都是些乡野村话,太后毕竟是太后,您这辈子,一手担起先帝后宫,一手扶持起当今陛下,自然跟外头的普通老妇人不同。都是奴婢想岔了。”
太后闻言,微微点头。
“哀家倒是想撒手,享享清福,可你看看,去了西山两个月,这宫里几乎乱套。”
十香赔笑:“能者多劳,太后身康体健,且有的劳累呢!”
哄着太后换了寝衣,安顿睡下,已经交了三更。
十香走出内殿,叫了个心腹小宫女,悄悄叮嘱:
“库房里随便拿两匹缎子,给观澜院昭小主送去,别惊动旁人。”
小宫女问:“说是太后的赏赐吗?”
“什么都不用说。”
“是。”
小宫女安安静静去办差了。
十香对着夜色吐口气。
宫里早就要变天了,并非是这两月的变故。
皇帝稳掌江山,瑞王又怎能取代。可惜太后还是看不清,或者说,不想看清。
还拿瑞王当压制皇帝的筹码。
毕竟权柄在手,谁也不想轻易失去。
这点上,太后和皇帝倒是挺像亲母子。
可这天下,终究是皇帝的。太后,终究年纪大了,终究是女人。
十香不想跟着太后过落败后的幽寂日子。
她在宫外还有子孙,有府邸有家庭。
昭小主起势的前后,她打听得清清楚楚。
宫中几十年岁月,她自认看人还算准。
这一局,她愿意押昭小主。
想必昭贵人,能猜透她送缎子的用意。
“十香嬷嬷,让你来送两匹缎子给我?”
观澜院,接了礼的绯晚,纳闷地问小宫女,“是太后的赏赐吗?”
小宫女摇头。
“嬷嬷可交待了什么话?”
小宫女还摇头。
绯晚低头沉思。
这两匹缎子不名贵,也不是时兴花样,而且看起来存在库房很久了,半新不旧的。
十香嬷嬷身为太后跟前的心腹老人,突然平白送这东西过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