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心头的怒火压下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栋楼里出来的,胸中激烈的情绪在翻涌,昏昏然被一只手拍醒。
“风哥…风哥!”
“嗯!?陈立?”王者风这才发现自己没有走远,只是走到了操场中间,眼前是陈立那张熟悉的脸。
“我昨天去找你,你没在,我看见仓库里东西都空了,打你电话停机了,吓死我了!”
陈立一脸急切地说道。
“我搬回老家去了,我想稳定下来。”王者风说道。
“你也不给我说一声,我好给你叫车啊,我找了你一早上呢,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好兄弟,这么久了,只有你还记得我,谢谢你!”
“你糊涂了吧,阂说这些,走,我们喝一杯去!”
“我……不喝酒了!”
“不是吧?才一天,就把酒瘾戒了?”
“是真的,我决定振作!”
陈立像看一件艺术品似地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吧王者风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之后,笑道:“好,你决定振作,我支持你,走,我请你吃饭!”
在江南美院后门的一家装饰的颇为精致的小饭馆里,王者风跟陈立说起了这两天己的一些变化和遭遇。
当听到王者风在学生处的遭遇之后,陈立愤怒地砸了桌子一下,把盘盘盏盏砸的乒乓作响。
“这个老杂毛,平时就看我们几个不顺眼,现在见你没和梅里好了,想着法来整你!”
“我倒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梅里,没想到我们在学校里惹得那些事竟然是她帮我们善后的。”
“梅里的爸爸早就是省教育厅的副厅长,才49岁,我爸爸说很有可能在今年的换届里上位。我们江南美院的院长就是得到他的支持才上位的,所以我们当时一点事都没有。”
“你是知道的,我不想靠任何人,况且她爸爸的什么职位,我压根就没兴趣!”
“风哥,你这脾气得改改,你想要当老师,吃公家饭,光靠自己硬来可真的不行!”
“……嗯……”王者风有些痛苦地揉着太阳穴,想着今天的遭遇,知道陈立的话没有错,确实是着么一个理儿,但是和自己一直以来的人生观冲突确实有点大,消化起来有点困难。
“好了,风哥,要不要我叫我爸爸帮你跟院长打个招呼,教训教训那个老杂毛?”
“算了,你不是说要改改脾气嘛,再说了,户口还在他那里呢。”
“户口的事压根就不是事,我们没有在学校的,两年以上自动转回原籍。”
“什么?!”王者风刚刚平息的怒火又冒起来了。
“学生处的那帮人,经常欺负外地的学生,卡着学生的户口、档案,等你着急,他们就开心,有时候还能收点好处!”
“操!”王者风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骂了起来。
“不过你不用担心,”陈立安慰道:“你的户口和档案肯定在你们兰谷县的人力资源市场,回去打个证明就可以了。”
“学生处这个狗日的,看我不废了他!”王者风目眦欲裂,受到侮辱的他最容易失去理智。
“别,风哥,你要考老师,可不能打架,到时候你有犯罪记录会被取消录用资格的。”陈立着急道。
“这不行,那不行,难道就此放过那个杂种?”
“哎……风哥啊,你还不明白吗,我们都进入社会了,再也不能像读书的时候那样了。”
“那……”
“我们都要长大,都要适应社会,这生活就像强奸,反抗的越激烈,受到的伤害越大,如果无力反抗就闭上眼睛慢慢享受吧。”
王者风不语。
在小饭馆与陈立分别后,天下起了雨。
王者风没有心情去坐公交车,一路信马由缰地走着。
雨越下越大,王者风越淋越像一个被强奸后的失魂落魄的人。
为什么?
社会就是这样?
怎么办?
怎么办……
明州城市的上空传来王者风在雨中凄厉的哭喊声。
也许被雨淋得清醒了些,10点半的时候,王者风坐上了最后一班回兰谷的大巴车。
车上没有几个人,都是疲惫的上班族,上车就昏昏欲睡。
车载电视正放着无聊的新闻,哪里的下水道不通了,居民正言辞激烈地与社区工作人员打嘴仗,驾驶员眼睛半闭半合,一根接一根地猛抽烟提神。
王者风还是坐在倒数第二排,衣服已经被体温蒸的半干不湿,脑子里还是混乱一片。
过了许久,车上的电视机屏幕里了暴雨的警报:“据省气象台的最新预报,我省中部地区将出现特大暴雨,局部地区极有可能出现强对流天气及泥石流等地质灾害,电视台提醒,建议经过此路段的司机师傅立即找到安全地点停车或者避行……”
但是开车的司机浑然不觉,充血的眼睛露出病态的亢奋。
车子在雨幕中穿行,车上的王者风开始发烧,说着胡话。
“轰隆隆……”一直天翻地覆的晕眩与痛苦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天亮之后,交警和电视台出现在事故现场,晚上刚刚报道雨势的记者又出现在屏幕上,声嘶力竭地报道着这起交通事故:“……330国道绍州段木栅山附近,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辆由明州开往兰谷的班车驶出路面后翻车,被山上下来的泥石流掩埋,据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7个小时,车上19人目前还无人获救,武警消防部队已经赶赴事故现场,搜救工作正在紧张进行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