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比确信,在她和段少允之间,凤筠一直是那个跳梁小丑。
凤筠从很久以前就对她的少允哥哥纠缠不已。他严辞拒绝了她,可她竟还不知羞耻,厚着脸皮往上贴。
于是,那天梅玲月便以这点优势作为自己唯一的武器,去刺凤筠的痛处……
可她的思绪回到当下,竟是有些拿不准,这一分“优势”究竟是不是她自己的幻觉。
自那夜从她的房间内匆匆离去后,她的少允哥哥怎么就变得冷淡了许多?
不,应该说是自从她拒绝了他的那日起,他便逐渐地淡出了她的生活。
他不再来流月居听她弹琴,不再着人送来一些残谱古籍,不再关心她的消息,甚至就连她破天荒地主动派人去请他,都要费一番周折才能请得动。
而从来看不得她受委屈的他,这次竟放任章家为难她、报复她,就连她的面也再不肯见了。
上次见面时,梅玲月并没有骗他,她是真的后悔了。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弃他的真心于不顾,一门心思往上攀。
可当她被皇上的厌弃冷淡打入深渊时,当她真正失去了段少允十年来润物细无声的关怀时,那种彻骨的痛意终于让她清醒过来,她这才意识到段少允在她心里的位置究竟有多重。
于是,她一改多年来的矜持,第一次主动对他示好。
她知道她曾狠狠伤了他的心,她也知道自己在他心里一向有着极重的份量。
她本以为,她的主动表白,甚至她主动献上的吻,必定会让他欣喜若狂,重新回到她身边。
她胸有成竹,并且一想到凤筠正在不远的地方,经历着不知怎样的噩梦,她便颇为快意。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毫不迟疑地推开了她, 随后说走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就连凤筠那个贱人也被逍遥阁的人救走,而她却从此被章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本以为,在行宫凤筠怕是插翅也难飞,没想到竟还有人暗中帮她,甚至这人的势力不可小觑,居然连她长姐手下的宫女和太监都敢掳走。
这不是明晃晃的威胁吗?
为何事事都如此不顺,都在与她作对?
思至此,梅玲月心中恨意疯长。
这边厢,长姐还在对她发着脾气:“母亲将你养这么大,谁曾想你竟这么没用?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就让你和你那下贱的小娘一起死了算了!主意可都是你出的,本宫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东窗事发,你就等着死吧!”
听到长姐提到自己的生母,梅玲月的头压得极低,险些压抑不住面上的扭曲。
再次抬起头时,她的神情却只有楚楚可怜。
“求长姐怜惜,多念着玲月以往的好处,不要弃玲月于不顾……”
她如此哀求了一阵,婉妃被她哭得烦了,语气这才软了几分。
“够了!收收你那没用的眼泪!与其在这哭,还不如多想想,你于本宫而言还有什么用处。”
梅玲月连声称是,心底的恨意却愈发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