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确凿。
南柔自知无法辩解。
她哭了起来,哭得肝肠寸断,楚楚可怜。红着脸去拉南母的手:“妈妈,我害怕她回来你和爸爸就不爱我了。她的身体里面流着你和爸爸的血,我只是养女,我怕失去你和爸爸,对不起——”
“啪!”
南振华一巴掌扇在南柔脸上。
将人掀翻在地。
下足了力气,南柔顿时爬不起来,唇角溢出鲜血。南母本能跑上前蹲下身,把她抱进怀里,牢牢护着,生怕南振华再来一巴掌。
“这么多年的书你是白念了!我和你妈也是白教你做人的道理!你竟然胆大到敢谋杀!这是犯法的!”
“爸爸,我错了。”
“这是你一句错了就能算了的事吗?你给阿瓷带来的伤害怎么办?她九死一生从icu里出来,躺了一年才奇迹地醒来。中间有任何差错,她这辈子都毁了!”
南柔艰难爬起身,跪在地上,顶着一张哭花的脸望着南振华。磕了几个头,伸着手去拉男人的裤腿。
“你求我没有用,该向阿瓷道歉!你对不起的人是阿瓷!”
此话一出。
隔着一张茶几站在这边的宋瓷顿了半秒钟,她侧过眸子,看向那边的三人。南柔跪在南振华脚边,更像是在往他身后躲。南母则蹲在南柔身旁,手臂微微抬起,俨然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宋瓷的心口短促尖锐地疼了一下。
原主的心在疼。
缓了几秒钟,宋瓷走至司机跟前,低头俯视地上狼狈的南柔,一字一句清晰道:“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道歉。”
“阿瓷——”
“我在回来的路上就报了警,提供了录音的备份。”宋瓷打断南母的话,“这是我给你和南总的机会,如果你们俩能不偏心,公正处理这件事,我就会真心实意做你们的女儿,孝顺你们,给你们养老送终。”
“但是你们不配,当着一个受害者的面,袒护一个杀人凶手,还试图为她掩盖罪行。南柔一定要接受法律的审判,这个监狱她必须蹲。”
“小柔是做错了,但是阿瓷咱们是一家人,我们——”
“公司的新项目还在我手上。”宋瓷看向说话的南振华,“珠宝设计大赛夺冠,让南氏珠宝重回大众视野,走上热点高峰。你上个月买进矿山,扩张门店,一大笔尾款就等着新项目的设计作品上市售卖。这个时候我不交稿,或者我直接反水投奔你的对家陆氏珠宝集团,你觉得南氏在欠债且推行不出畅销款的情况下能撑多久?”
南振华哑言。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身穿制服的警官进了客厅:“我所接到报案,有关2024年4月榕京高速车祸事故的案子,需要南柔小姐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上前抓人。
铐走了司机,紧接着去抓南柔。
南母下意识要去护着,一旁的南振华握住了妻子的手,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南柔哭着被警官带离了别墅。
离远了都还能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喊着爸妈救我。
在这一声声的叫喊中,宋瓷走至南氏夫妇面前:“提醒二位,不要试图干预司法审判,挑战法律底线。如果南柔连一审都没经历,在派出所就被保释了的话,我会亲自拿刀捅死她。相信我,我一定做得到。”
南母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完整:“你、你太狠心了……”
宋瓷偏头,对上妇人哭红了的双眼,压低了声音向她说:“妈,还记得当初怀上我的时候你有多开心吗?我看过那盘记录了你孕期的录影磁带,你每天都在期待我的降生。为什么弄丢了我?为什么找回我又不爱我不为我讨回公道呢?所以,上天收回了你这个女儿,你不配她在膝前尽孝。”
-
院外。
入冬后树叶凋零,树都光了。
宋瓷一头扎进冷风里,没有理会远处别墅屋檐下南氏夫妇的叫喊。老管家走在她身侧,送她走出院子。在她打开主驾驶座的车门那刻,管家喊住了她:“大小姐,我想问一下,我的那个大小姐还在吗?”
宋瓷怔住了。
对视之间,老管家笑容和蔼:“当年先生太太工作忙,大小姐从出生开始就是我带着的。我哄她睡觉,陪她吃饭,教她走路。我清明节请假一周回老家奔丧,先生太太带着她去游乐园,她就被人拐走了。”
“您和她不一样,她有点笨笨的,走路教好多遍都教不会,认一个汉字好几天都记不住。您很聪明,进公司就能如鱼得水地接手项目,报名参加珠宝大赛就能夺冠。”
“所以我想知道,她还在吗?”
宋瓷没有说话。
只摇了摇头。
得到了答案,老管家点了几下脑袋,如往常那样叮嘱宋瓷开车注意安全,同她挥了挥手,便转身往院子里去了。
宋瓷望着管家身影走远。
起风了。
朦胧的视线里,她好像看见了许多年前的画面。三岁的小女孩穿着公主裙,牵紧了老管家的手,正迈着小步子在学习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