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夫见此情形,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话已然奏效,当下厉声道:“如今我秦国正值多事之秋,那些散播谣言之人,或许并非尔等走投无路的灾民。”
“如今我秦国刚刚纳入尔等两国之民,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起了乱子,定然有人会趁此良机,行那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之事。”
“希望尔等好生思量,本太尉可以既往不咎,不去追究那些信口胡诌之人,只希望能将那始作俑者揪出,审问清楚究竟是何方势力在背后捣鬼?!”
话已至此,不少机灵之人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听出这事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太尉,您是说有他国细作……?”此时,站在人群中央的张珂犹如一把利剑,直接将话点明。
恶夫闻言,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心中暗道:这张珂还真是个机灵鬼!身为秦国太尉,他的身份和言行代表的可是整个秦国,有些话自然不便说得太过直白。
再看张珂,身为平民,他的立场始终站在百姓之中。将话点明,无疑是在助自己一臂之力,同时也能让那些头脑愚笨的百姓更加清晰地了解恶夫的用意。
“居心叵测,居心叵测啊!”
“我就说呢,城内天天张贴告示,让我等安心静待朝廷安排,信儿还没来,这谣言却如瘟疫一般散播开来,消息怎会如此灵通?”
“……”
阵阵恍然大悟般的喝骂声,犹如汹涌的波涛,从人群中传来。
恶夫一脸严肃,厉声道:“诸位皆知我恶夫为人行事……呃……一向是雷厉风行不拘小节,若是尔等哗变生乱,我定会采取雷霆万钧般的手段镇压……”
“如此一来,岂不是就间接坐实谣言,间接让朝廷与尔等离心,再起杀伐血腥?”
这话说得不仅恶夫尴尬无比,就连旁边的铁牛都觉得脸上无光,毕竟当初安邑城可没少遭受恶夫的摧残。
经过短暂的骚乱,有无数百姓站了出来,将自己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又是否陷话过这谣言一一讲了出来。
铁牛立刻叫来幕僚从旁记录,以便待会儿溯本归源,寻找那散播谣言源头之人。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大概脉络已经整理出来。
“太尉大人,俺叫黑狗子,这消息我也私下说三道四过,您要杀就杀吧,只求您放过我的亲朋!”
这时,人群中站出来一位衣衫褴褛的黑脸汉子,他面容显得决绝,“我在城内张大户家中打杂,偶然偷听到张大户和城内孙郎中、铁匠铺的畚正等人谈起此事。”
“说要尽快将秦国不顾韩魏两国旧民死活的消息传出去”
隐藏在人群内赵国细作脸色大变,眼底尽是恐惧之色,他们是探子但也是人,是人就会怕死,他们的极为清楚恶夫的手段与狠辣。
站在人堆中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当即怒斥道:“黑狗子,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不就是惦记我家闺女不得,因此生恨想要暗害老夫?”
“是啊,你娘久病用药,哪次我不是给你尽量节省,你怎么还要害我?”一胡须花白的郎中打扮的老头也跟着出言怒斥。
“”
恶夫早已会料到会出现这样倒打一耙亦或是浑水摸鱼的情况出现,便示意军卒将这些争执之人与那些检举、被检举之人,一同暂时带离人群,以免待会生了乱子。
此刻,最重要的是揪出幕后黑手,而非纠缠于这些无谓的争执之中。
恶夫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人群,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冰冷而刺骨:“本太尉一言九鼎,绝无二话,闲话多舌之罪暂且不问,只追罪魁祸首。”
“若有人被检举,却未事先坦诚,当受同刑,夷灭三族!”
“当然,被检举人若是无法自证清白,或是查出借机暗害他人,本太尉定会让你们尝尝这世间最为残酷的刑罚。”
“望尔等好自为之。”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挤出了一名神色慌张的男子,“大人,我也是张大户家中奴仆之一,那日我确实见到这几人齐聚张大户府上,而他们平日鲜有交集。”
“当初黑狗子曾与我等同为杂役的四人说起此事,我回到家中后又多嘴讲与邻里”
恶夫目光如炬,直视那男子:“很好,你这也算为黑狗子佐证,多嘴之事就不要提了,本太尉既往不咎,可还有补充之事?”
那男子身躯终于不再颤抖,“我记得第二天这谣言就在城内散开了,起初我以为是我们几人将此事散开的”
“可当天夜里我当值,就见孙郎中几人鬼鬼祟祟来到张大户府上,我好奇之下就在趴了墙根,可他们声音太小,只断断续续听了几句。”
恶夫眼神一亮,当即大喜道:“说,他们说了什么。”
那男子咽了咽口水,说道:“只听见,大王传开趁乱联合三族秦。”
恶夫听后,脸色愈发阴沉,他转向张大户等人所在的方向,冷声道:“已然是水落石出,还不速速坦白?”
话音刚落,将张大户等人围在中间的军卒抽出腰间刀兵,眼底杀机闪烁。
“呵呵,恶夫要杀就杀,老子怕你不成?!”张大户陡然一声怒吼。
见他不再伪装,恶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抬手勾了勾手指,小卒提剑就砍,没有丝毫犹豫。
双眼怒睁的脑袋滚落在地,吓得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恶夫笑容更盛,蕴含凌厉杀机的眼神落在孙郎中身上,“老东西,你说不说,说了本太尉免你一死,保你在平安活到入土。”
孙郎中眼底泛起惊惧,却依旧沉默不语。
恶夫见状也不迟疑,抬手指向站在他身旁如铁塔般雄壮汉子,小卒又是一剑枭首,丝滑如行云流水。
断颈喷射的鲜血淋了孙郎中一脸,彻底将他的心里防线击溃,“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