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薄刃。
“阿玉怎么蹲在这里?”
青衣公子缓慢地抬眸,看到她本就泛白的脸颊,又苍白了几分。
“是看到了什么吗?”
他温声试探,嗓音动人极了。
看她不出声,也不着急,瞳色渐渐暗下去,但依然保持着一贯的温柔,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脑。
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空气安静得让人感到恐惧。
唐玉笺抬起头,却发现他正在入神地凝视着自己。
那种目光,让她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开心。”
眼前的长离,和梦中的长离缓缓融合在一起。
唐玉笺一直当那是梦,梦中的长离再可怕,都是当不得真的。
可刚刚,她亲眼看到了他杀戮时发自内心的愉悦。
低头看着那具血迹斑斑、尸首分离的身体时,嘴角那一抹诡异的笑意。
唐玉笺再看他此刻的眼神,只觉得恐惧。
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必须竭力才能抑制住身体的抖动。
长离单膝跪在她面前,平视她闪躲的双眼。
“怎么了?”
他一面轻声问着,微凉的手指穿梭进她的发丝,碰到头皮,温柔地上下抚摸。
“不用害怕。”
长离用柔和的声音安抚她。
“刚刚有不好的东西闯进来,脏了我的屋子,他咎由自取……是不是吓到阿玉了?”
这是知道她看见了。
唐玉笺不说话。
腥甜的铁锈味在鼻息间炸开,她错愕地抬起头,发现长离唇角染着血,越发衬得面容摄人心魂,他竟撕开了掌心的皮肉,将染血的手送到她面前。
轻声道,“阿玉身上妖气淡了,要我的血吗?”
异香拢住了她。
可唐玉笺没有像往常那样捧住他的手,再用柔软的舌尖仔仔细细舔去血液,而是怔怔地看着他。
脑海中思绪纷乱,电光火石间有了一个令她无法成受的猜测。
“长离……我找不到泉了,后苑的一个小奴。”
她声音飘忽,问他,“你见过他吗?”
云层低垂,遮蔽了日光。
祭七的冥河上回荡着怨气冲天的鬼啸,光线变得昏暗,一阵冷风吹过,凭栏外树梢轻轻摆动。
唐玉笺实在无法忍受,抬起眼睛,长离正死死地盯着他,暗金色的眼眸仿佛藏着汹涌的漩涡,像是要将她生生吸进去。
良久的沉默过去,唐玉笺始终没有得到回答,她的心咯噔一声,重重沉下去。
整个人如坠冰窟。
双手越攥越紧,嘴唇都在隐隐颤抖,她缓慢起身,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要去送东西了……”
“你怕我。”
良久后,他缓声问,“就因为那个水妖?”
气氛骤然变得阴沉。
长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唐玉笺感到一阵窒息。
她猜测了许久,泉究竟怎么了。
兔倌那几句话像是哑谜。
思来想去,都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威胁泉不要理她。
现在,看着眼前的长离,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