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乱了。
周若暄被拘留,却也没就此消停,周父就这么一个骨血,再如何对她失望,还能眼睁睁看着他半生都在监狱里?
芳华几许,等她出来已经错过最好的年华,她这辈子也就算废了。
周父再爱李云舒,两个人这个年纪已经不太可能生育,对周若暄自然是不同的。
周父几乎跑断了腿,心中将周若揎骂了个狗血淋头,对贺江屿也满怀芥蒂。
即便曾经骗了他,但是周家以前对他的帮助是真的,他居然如此懈怠。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他忙前忙后,跑来跑去为周若谊脱罪吗?
周父虽然不满,却也知道周若暄这次过分了,她居然直接将那件事抖搂出来,这对贺江屿的声誉以及贺氏集团的声誉都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也难怪贺江屿会生气。
想到这里,周父又叹了口气。
贺江屿那边他还要想办法疏通一下,好在还有他这层关系在,不至于彻底撕破脸。
和他撕破脸,周家就别想好过了,他那傻闺女怎么犯糊涂呢。
有之前的事情在,周父倒是不着急贺江屿那边,怎么才能想办法弄到精神病证明呢。
这东西不是说弄就弄的,否则有权有势的人都用这种办法脱罪,社会就乱套了。
周父有钱,在国内却没什么人脉,这次想回来发展,还没站稳脚跟,这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甚至频频上热搜。
说焦头烂额一点都不为过。
周父走了一圈能走的关系,一点成效都没有,不得不将目光放在贺江屿身上。
这段时间贺江屿虽然没有动静,但也没有落井下石,显然是顾念着以前的恩情。
周父递了消息,约了他见面。
见他毫不犹豫答应,心中先松了口气。
二人约在一个茶室,幽静的环境让人精神放松。
周父先开口了,“江屿啊,这次若暄给你惹了大麻烦,周伯父实在惭愧。”贺江屿没有说话。
周父见他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安慰自己几句,知道他还在生气当中。
“这几天伯父一直在跑若的事情,今天才来得及登门赔罪,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子不教父之过,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告诉伯父,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呢。”
周父的姿态放的很低,脸上也皆是惭愧之色。
换做往常,贺江屿早就露出愧色,再有多大的错都轻轻放下。
可这次,他的神情始终淡淡的,眼底幽深,似乎翻涌着情绪,却看不真切。周父心中微微打鼓,摸不清贺江屿现在的意思。
片刻,贺江屿放下茶盏,缓缓开口,“周伯父,有几个问题一直没能想明白。”周父愣了一下,忙道:“你说。”
贺江屿:“我在m国被绑架那次,伯父将赎金通过中间人给了绑匪,将我赎回来,那中间人可叫白延飞?”
周父眼神有些放空,他没料到贺江屿会提起这么久远的事情。
贺江屿在m国留学,放假回国期间和家里闹翻,说白了就是和贺老闹翻,贺老直接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既然你有本事,那就自己挣钱上学吧。’
这是贺老的原话。
周家之前对贺江屿就很好,这之后更好,主动要求承担昂贵的学费,被贺江屿拒绝了。他有奖学金,没人帮衬也能完成学业。
之所以和家里闹翻,是因为贺老不同意他去经营公司,想要以此逼迫他放弃,跟着父母学医,或者跟着舅舅们学画画音乐都可以,怎么就非要一身铜臭味。
公司遇到阶段性麻烦,资金周转不开,项目谈不下来,贺江屿那阵在远在m国时而就要请假两头跑,焦头烂额。
又一次落地m国,他就被人套了麻袋。
那次他被人勒索,张口就要一千万美元。
那时候汇率大概8将近9,折合华夏币就是近九千万。
谁家资金就放在账上落灰,就是贺家想要一下拿出这九千万都要周转一下,更何况贺江屿那即将上市,还在审计当中的公司。
当时周家知道情况,第一时间就开始筹集自己,硬是拿出了五千万出来。
周家的市值也不过一个亿,一下拿出这么多,几乎掏空老底。
贺江屿暗暗将这个恩情记下。
不过他没用周家的钱,贺家只是临时周转不开,并不是拿不出钱。
贺家在外国没有人脉和关系,全靠周家在其中周旋,将赎金交到绑匪手中,成功救出贺江屿。
“对,是白延飞,你知道的,周家在m国当时也不什么认识的人。”
白延飞有些m国官方背景,属于外籍华人,怎么和周家认识的不知道,贺江屿一直知道他们之间有往来。
只是周父没和他介绍过,他也没有想要借此多拉关系。
现在忽然闻起来,周父一脸懵。
周父面上发蒙,心里却警惕起来。
他为什么忽然问那时候的事情!
贺江屿:“第二次我和周若瑄一起被绑架那次,帮你的人也是白延飞吧。”
周父点头,“我在m国很多声音都是靠他官方那点关系起来的,你们出事,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他,也只有他能帮忙,你知道的,m国警察要是不着急,根本没人管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贺江屿面色阴沉,目光深邃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