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纸的成本太高是吗?”明洛问。
“娘子已经压得很低了。一张不过三十来文。”师傅劝了一句。
“今天两百份可以吗?”
明洛算了下数量,这小报是最讲究时效的,多印没用。
她反正人在长安,每日按需调整即可。
“没问题的。”师傅马上道,他本来是做泥工木工的人,稀里糊涂地居然被招了过来。
眼看主家是个权贵,管事的是个娘子,他觉得自己命挺好。
至少不用挨打挨饿。
“人手不够和我说。”明洛起身回医馆了,午后她今日有预约的病人,张七郎要来复诊呢。
一路上她还琢磨着要不要招个编辑,省得她每日来规划调整内容和排版,毕竟她一个脑袋,有时候还是觉得挺辛苦。
如今,她每日从早到晚已经是没一点空闲。
早上起来去医馆上班,她目前客源稳定,还日益增长,每天三十个号经常需要加号,轻易不出诊。
午后就是琢磨着小报有关和晚间说书的内容。
对了。
张家……不也是她小报的目标客户之一?
看在她救活了七郎的份上,肯定会订个十份报答她的。
明洛美滋滋地回到了医馆,张七郎比约定的时间到得更早,这会儿已经颇有兴致地打量她医馆走廊的预约情况了。
为免记不清闹不明白,明洛刻意在墙上画了一个类似表格的东西,每日号源固定多少个,交钱后在墙上写名,按时间点过来看病。
公开明白,省得为了谁先谁后吵嚷。
“我这种算什么?”张七郎整个人焕然一新,毕竟上次被送来时已经奄奄一息,浑身憔悴可怜地不行。
眼下一身看着就贵的海水绿团蝠衣袍,摇一把山水花鸟的真丝绡麋竹扇,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怎么看都是大好儿郎。
“您是预约贵客。价格是那边普客的十倍。”明洛简单粗暴。
其实何止十倍。
朱氏和高老夫人这两处,每次诊金都是一贯钱起。
不过那是上门的重要贵宾,也是明洛用心维护的水平。
“贵客?”七郎琢磨了下这词儿,啪地合拢折扇,平白吓了明洛一跳,大赞道,“这词听得比病患强多了。”
“您看着气色很好,上回开去的药还在吃吗?”明洛走进诊室,示意他也坐。
张七郎乖觉落座,冲她笑得春暖花开:“当然在吃。”
呵。
没看出来,人原来是这样的性子,和张士贵看着真不像一个妈生的。
明洛眼看他人活蹦乱跳地气血充足,随意说了几句又打听起他兄长的行踪,是等着和秦王一块去呢?还是已经和裴寂出发了?
张七郎心下微沉,装作不甚在意道:“我不爱仕途功名那些,阿兄在太极宫当值,风吹日晒地多辛苦。”
投胎好没办法。
也就这些生来富贵的公子哥能说出不爱功名的鬼话。
明洛撇了撇嘴,盖棺定论地准备送客:“七公子看着身体已经大好,是药三分毒,我也不开那些昧着良心的方子。您请回吧。”
张七郎哪里不知道自己已然大好,不过借着光明正大的由头来和她说几句话,毕竟,她看过自己的身子呀。
亲娘那日和体己嬷嬷的言语他听得分明。
“其实依老奴说,还是不必和七郎提醒地好,那医师抛头露面地在市井营生,不定看过多少儿郎的身子,还缺咱家七郎的?人家娘子都不介意,夫人您介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