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洛迟早会输给他。
商人将铜钱正面朝上,轻巧向上抛掷。
幽幽烛光照映着不停翻转的铜钱,间隔着闪出不同寻常的光影,惹得不少在席间看戏的聪明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铜钱落下,商人以手覆住,带笑看向了精神高度紧绷的明洛。
“阴面还是阳面?”
“阳面。”
毕竟隔着白茫茫的纱布,明洛着实看得不算真切,数得也有些匆忙,但这种关头绝对不能露了怯。
商人翻开手掌。
阳面。
“哇哦。”有好事者凑到了商人边上,将折扇打得哗哗作响,一副遗憾至极的模样,他也好奇这娘子生得什么模样呢。
商人怔怔看着铜钱,有点不甘心。
他立刻道:“娘子,我愿再出十贯钱。咱们再来一局。”一次可以蒙对,难道两次也可以吗?
明洛静默不吱声。
不远处名为侍候实为看场的管事带人过来了,现如今明洛是他们家货真价实的摇钱树,万万不能有失。
偶尔得罪一二客人也顾不上了,尤其底下大家伙儿都等着听呢,他非要揪着明洛玩那种鬼一样的游戏。
“二十贯,娘子。”董某一时间被赌徒心理拿捏,口不择言地主动加高了筹码,希望对方能看清自己的诚意。
这下连戴七都看不下去了。
本来这商人的举止就十分粗俗无理,明洛已经碍于情面陪他胡搞了两次游戏,谁知人一点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董郎君……”
戴七刚开口称呼,明洛便出声道:“也是与方才一样的游戏吗?”她有点可怜商人的脑子。
明明席间已经有人看穿了抛铜钱的关键,他作为游戏的发起人,竟然无知无觉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难道认为自己是运气好猜对的吗?
“是的。”商人连连点头,席间有人在骂骂咧咧了,这肯定是最后一次。
“我不欺你,依旧十贯钱。”这样等到之后他被人点破自己的愚蠢,也不会过于迁怒到她头上。
“娘子言重了,二十贯钱,董某还是付得起。”人都要脸,况且是对着一个才气纵横的小娘子,商人不自觉地撑着场面。
随这傻子吧。
大不了把这十贯钱还回去就是。
第二局商人的抛法与先前一模一样,明洛看得叹气,她还以为他灵机一动明白了游戏的症结在哪儿,所以死皮赖脸地非要与她再来一局。
“娘子请猜。”
这次商人身边围了两个见证人,他们还想赶着听明洛的说书呢。
“阴面。”
商人慢慢把手挪开,傻眼了。
“哈,娘子好眼力。”
“娘子真乃游戏高手。”
明洛不敢托大,毕竟和气生财,惹恼了人对她没好处,看在这人平白给她送了二十贯钱的份上,她姿态款款:“承让了。我言之有信,这一局也是十贯钱。”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又扬声道:“考虑到说书的节奏和大家的时间,我今日有言在先。每日不接受如今日般的游戏挑战。”
“只有沐休日的前一天,接受仅一人的一场游戏比拼。至于这个名额,则按照大家的位次顺序来。比如首排的五位全部放弃,那么自动轮到次排右一。”
“换而言之,每十日,我只接受一人的游戏挑战。彩头为十贯钱,若是我输,可对赢家展示真容,当然若是对方不好奇我的样貌,我自奉上十贯钱。”
是该定个规矩了。
省得每日应付这种没完没了的逾越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