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几日后,沈绮抽了个空,收拾下成亲时候用到的东西。
夫妻俩的婚服,新娘的盖头、新郎的红帛、俩人上下花轿时一起牵着的红绸……
一色全是大红色的细绸布。
沈绮想着,因是成亲才用的东西,日后自然再也不会用了,可是也不能平白丢掉吧,她打算归整一下,放在自己陪嫁的箱子里,留着日后做些零碎绣活。
谢聿铎忙完了铺子里的事情,回来得挺早,却很罕见地没有动手帮她一起收拾,而是坐在一旁,静静打量她的神色。
沈绮并未察觉,神色如常,自顾自叠放整齐。
眼看沈绮把物件收拾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往箱子里放,谢聿铎伸出手,按住了那条红绸带的一角。
“月儿,你看看,眼熟吗?”
沈绮眨眨眼睛。
“眼熟啊,这不是成亲那天一直牵着的吗?”
“……你家铺子,是不是也有这种红绸布?”
“也有,不过卖得少,我看着这些和我家的布一样。不过,附近方圆几十里,成婚嫁娶的人家,用的都是这种红绸布。”
“哦……”
谢聿铎略一沉吟。
新婚第二日,他就发现她不大记得住刚认识的人,总是跟在自己身边,或者跟着玉镜,随时准备小声询问,那边快要过来说话的人是谁。
她有些记不住刚见过几回的人,这很正常。
自然也没记住,只见过几回的自己。
新婚夜,他娶的是日思夜想的姑娘,人家却以为嫁的是头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
沈绮把一叠儿红布放在陪嫁箱子里,刚走回来,就被人拉到了怀里。
“月儿,你记不记得,其实成婚前……你早就见过我了?”
沈绮郑重点头。
“记得。相看那日撞见过一次,送聘礼那偷看过一次,可惜都没看清,若是真论起来,还是成亲那日才看得清楚。”
谢聿铎释怀一笑,吻了吻她的脸颊。
既然她不记得,就算了。
若是说两人早早早早就见过了,就要自己去过她家铺子,说起自己的日思夜想,说起她家铺子前的那场争吵,说起白河镇上克夫的谣言。
新婚燕尔,她初为人妇,若是得知夫君听说过自己的闲话,总是不好。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叫她心里留有疙瘩。
何况,如今她是他怀里的妻。
旧梦成真。
夫复何求。
新婚月余,红锦帐内。
她刚学会居高临下,明明正在得趣处,却突然停了下来,俯身下来,用纤手抚着他胸前的疤痕。
那两根断掉的肋骨早就长好了,只在心口处留下这个伤疤。
“这儿……是什么?”
这伤疤她早就见过,只不过锦帐朦胧,没有今日这般清楚。
谢聿铎正喘气,眼见她杏眼荡漾,脸颊绯红,却问了这个,忍不住微微皱眉。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怎么还有心思问这个!看来是自己不够狠。
“这是……我的心。”
没错,的确是心的位置,正因情热跳得厉害。
“我是问,这伤疤……怎么来的?”
“就是,心……动了一下。”
“啊?你的心,动了一下?”
“对,狠狠动了一下。”
她还要再问,他却一下翻了身。很快,就让她再也没有心思多问了。
心越动越狠。
腰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