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洗三礼就全然被遗忘,满月宴又一切从简。
满肚子疑问憋着,面上仍旧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领旨谢恩。
“充仪娘娘,陛下的意思是前朝还在赈灾,四皇子的满月宴在庆安宫设几席便是了。”郭茂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公事公办的传话。
岳充仪听了这话有些怔愣,她想着陛下说的一切从简,也没想过是这么个从简法。
往日皇子的满月宴百日宴等宴会,都是在宜和殿举办的啊。
略有些踌躇的疑问出声,“只在庆安宫?”
这奴才没传错话吧?
郭茂忠躬了躬身子,脸上笃定,“是,充仪娘娘。”又接着道了一句,“陛下说四皇子早产又体弱,免得人多接不住福气,不必请宗室外命妇了,几位娘娘观礼便也够了。”
岳充仪嘴角抽搐了下,宗室王妃公主和外命妇都不在,这礼合着就给她们几个看呢?
这真的叫皇子的满月礼么?
岳充仪心下有了底,坐在座椅上,抬手拿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勉强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定然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郭茂忠见此也道,“娘娘若无其他吩咐,奴才便先行告退了。”
岳充仪给了侍立在一旁的佩兰一个眼神。
后者立刻便取下腰间的荷包递到郭茂忠手里,笑盈盈道,“这点心意,充仪娘娘请郭公公喝茶。”
郭茂忠眼珠子转了转便恭敬收下了。
待将人送走之后,佩兰才上前替岳充仪捶着小腿,“娘娘,您说陛下怎么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交给您了。”
岳充仪懒洋洋的阖了眼,“你也不动动你那猪脑子想想,那杜氏是从谁的宫里出来的。”
佩兰这才恍然,是哦,贞答应可是出身长乐宫。
这差事本身应当是皇后娘娘的才对,只是陛下怎么可能再让皇后娘娘添堵。
“那四皇子毕竟是千尊万贵的皇子,也不至于在庆安宫便将这满月宴办了吧。”佩兰小声疑问了句。
岳充仪不屑嗤笑了声,“在咱们陛下心里,什么皇子能有皇后娘娘重要?再是千尊万贵,谁让他投胎在了一个爬床婢肚子里了呢。”
岳充仪就这样被迫接了一个烂摊子,脑袋有些发胀,就陛下这个态度,她办了,谁去啊?
她就不信陛下当天能去庆安宫。
更愁的慌了。
二月初三这一日,本是庆安宫四皇子的大日子,只是当今陛下透露出来的意思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摆明了就是不重视。
所以本该熙熙攘攘的庆安宫,也只是比往日热闹上几分罢了。
这宴席摆在正殿还是配殿,最初还有几分热闹呢。
韩婕妤起初打发了前来布置的宫人,故作满脸疑惑道,“这四皇子又不是本宫抚养,摆宴缘何要摆在本宫的庆安殿?”懒洋洋的品着茶,讥笑了声,“该摆在四皇子生母的西配殿才是。”
这底下宫人一时之间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这宴席若摆在皇子生母的西配殿,岂不是闹了大笑话?
岳充仪心下明镜似的,打发了前来禀告的小太监,“四皇子的事自然要去找四皇子的生母,本宫也无能为力啊。”满脸的无可奈何。
岳充仪明白,这宴席最终只能摆在庆安殿,韩婕妤故意折腾杜氏罢了。
那小太监只能又将消息传到了贞答应那里。
最后还是逼的杜氏早出了几天的月子,亲自到庆安殿给韩婕妤磕了头,韩婕妤这才松了口。
这庆安宫自从有了贞答应,又搬进来韩婕妤,真是一日也没消停过,光顾着唱大戏了。
四皇子的满月宴上,岳充仪和江充媛坐在主位上,身旁是韩婕妤和芳婕妤两位正三品的一宫主位。
贞答应也算托儿子的福,位置稍微靠前了些许。
帝后只送了些赏赐来,还是直接赏的庆安宫,未曾提起贞答应母子半分,那韩婕妤又不傻,自然将赏赐理直气壮的都昧下了。
韩婕妤表示,没听见陛下和娘娘说么,赏给庆安宫的!她身为庆安宫主位,她不领赏谁领赏?
天天在这镇压那个贱婢,她也是相当耗精力的好伐?
杜氏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赏赐入了庆安殿,心中恨得要死也无法。
这后宫之中,妃位之上就一个病秧子容妃,陛下又特意言明不必通知宗室命妇,所以这满月宴可不就江昭仪和岳充仪坐上首么。
当真是大熙朝建国以来,最寒酸的一次皇子满月宴了。
杜氏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实际心里都要扭曲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羞辱她!
眼中望向正在剔胎发的儿子,本该兴高采烈的她没有丝毫喜意,眼中竟然都是怨恨,都是这个儿子!都是因为他不讨他父皇喜欢,活生生的将她的登天梯都克没了!
正在被剔胎发的四皇子缓缓睁开了眼,那豆丁大的眼睛里竟然添了几分迷茫。
他不是在永宸三十四年早就因患痨病而病死了么?
呆愣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情况,整个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是,谁来告诉他,这短胳膊短腿的婴儿身体是怎么回事?!
萧瑜被雷劈了一样满脸呆愣,一旁的嬷嬷看见之后心下还疑惑,四皇子不会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萧瑜缓慢的消化了他似乎重生在他婴儿时期的这一事实。
有些看不清的盯着那一群众星拱月的妃嫔娘娘们。
脑子嗡嗡作响,不禁痴心妄想,他的母妃是不是也在其中?
红皱的婴儿脸上罕见露出一丝激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