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聪明着。

上次猫妖一案，虽然他中途晕倒，但他应该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不然，第一眼见到她也随在陆昀景身边时，不会那么淡定，连一丝的惊讶都不曾有过，仿佛像是早知道她会在此般，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带着人离开了。

外面都说陆程能入大理寺，靠的是他爹。

可她却不这么认为。

“是！属下知道了！”护卫抬头看了眼谢蕴，又一脸认真道。

他们王妃这么说，那陆程靠的肯定是他自己的本事，不是靠陆右丞相！

“走吧。”陆昀景开口道。

“那这林子……”镜转头看向身后冒起的大火，开口问。

火光冲天，犹如火海般。

若放任不管，到明天整个死人林都会被烧成灰，连那些被丢入林子的尸体也会化为灰烬，连骨头都不剩。

“这林子早该烧了，不烧，往后堆积在林子里的尸体只会越来越多。”

“死后不能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而是被豺狼野兽啃食得一干二净，连骨头都不剩，与其这样，倒不如一把火烧了，至少……还能算是火葬。”

谢蕴波澜不惊回答道，漆黑的眼中映着浓烟滚滚的火海。

烧得一干二净才好。

“也是。”镜思考了下，点头应道。

他们王妃说的对，比起死后被野兽啃食得连骨头都不剩，倒不如……

葬身火海之中。

这样也体面些。

他们跟那些豺狼交手过，那些豺狼不是什么善类。

尸体入了林子，落入野兽手上，绝对没好下场。

“走吧。”陆昀景见谢蕴看着火海，开口道。

粗粝的手抓住谢蕴那纤细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上，带着她往外走去。

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谢蕴虽表面波澜不惊，但心里……

有些许难过。

为死人林那些尸体而难过。

谢蕴回过神，低头扫了眼那只温暖包裹住她小手的手，眼底划过一抹惊讶。

抬头，看着眼前犹如高山般的背影，错愕。

平日里都是她故意调戏陆昀景，陆昀景不是躲避就是脸红。

如今他主动牵她的手，倒是稀奇。

难道，他看出她心情有点难受？

谢蕴心里不禁冒起这个想法来，但旋即又觉得不可能。

她师傅说过，她这个人什么事都爱藏在心里，连喜怒哀乐都能伪装得很好，形不露于色，一般人包括他都很难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

连她师傅都不能每一次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陆昀景又怎么可能能察觉到呢？

于他而言，她不过是夺舍了别人的身体又与他共命的高人罢了。

与她而言，他也只是个能让她跟丞相府撇清关系又与她共命的人罢了。

走出林子的一刹那，护卫们觉得空气都新鲜了几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又如活了过来般，精神了几分。

陆昀景一言不发，带着谢蕴上了马车。

陆程也考虑周到，叫人送了两辆马车过来。

护卫们也没跟陆程客气，坐上马车，跟在陆昀景他们的马车后面离开，回景王府。

陆程看着景王府的人离开，又看向逐渐烧向外围的火。

今夜过后，再无死人林。

“走。”见手下们把人安排妥当，陆程回过神来，开口道，带着众人往京城方向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