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文才把酒杯里盛满的酒一口闷了。
其他大臣也都各自喝着自己的,但气氛却有些诡异,他们也不似那日在景王府时放得开。
只喝了几杯酒,吃了几口菜,大臣们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出丞相府那一刻,他们都觉得空气新鲜了几分,呼吸顺畅,心情也好了些,不似在丞相府里那么拘谨压抑。
也是出了丞相府他们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在丞相府里时他们会觉得气氛诡异了。
因为除了谢问之外,谢老夫人与赵苒儿全都沉着脸。
他们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今日有喜,反而像是家里有丧事般。
在这种气氛下,任凭是谁都无法敞开了吃喝。
当然,也有例外。
对那种没心没肺的人来说,不管什么样的气氛下,他们都能敞开了吃喝。
比如武德!
不过,武德也没多留,在将桌上的酒跟菜肴吃完之后,便与同来的同僚一起离开了。
一顿酒席,不到一个时辰,便落了幕。
谢问站在院子外,看着贴着晃眼喜字的门,又看向内里亮起的烛火,来回走动,抽搐又头疼得很,着实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似里面是深渊,连踏进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气般。
屋内的徐老夫人像是听到了谢问的脚步声般,咯地一声,打开了门。
徐老夫人本就干瘦,皮皱如老树,穿着一身嫁衣瞧不出好看,倒瞧出了几分渗人。
特别是在大晚上,烛火与月光照亮之下,那张发皱又苍白的脸色,渗人得不行。
“相公既来,怎么在外面踌躇着?莫是不好意思?”徐老夫人以袖掩嘴,眼里带着笑意看着院子里,明显被吓了一跳的谢问。
谢问听得那一句相公,身子微抖,又故作淡,“我,我……”
“夜凉,外面冷,有什么话还是进房说吧。”徐老夫人抬头扫了眼夜色,又看向谢问。
见他一动不动,徐老夫人推开屋门,迈着步子踏过门槛,径直地走向谢问,正大光明地拉起他的手,牵着他一同往屋内去。
谢问先是一愣,想甩开又不好意思。
他本就对自家娘亲有孝心,而徐老夫人如他娘一样的年纪,他就是想甩开她的手,也要稍作掂量。
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随着徐老夫人一同入了屋。
谢问甩开徐老夫人的手,后退两步。
“老夫人,我直白些说,娶你……是因为皇上那一道圣旨。”
“那夜,我也不知为何会入你房间,但我谢问对天发誓,我没轻薄于你,对你更没那样龌龊的心思。”
“如今娶了你,是为了给皇上、给你、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谢问直接挑明道。
他希望徐老夫人好好当她的左丞相夫人,不要闹出事端来。
她若能乖乖地,他虽不会碰她,但也会对她好些,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她。
“左丞相是为了给皇上一个交代,我嫁于左丞相,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那夜是我被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过后一想,当时丞相确实没碰过我,我也没损失些什么,可是……当时太多人看着了,就算我与丞相一起解释,那些人也只会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不会听别人解释。”
徐老夫人开口道。
一番话,让谢问对徐老夫人的印象好了几分,面对她时,也没那么紧张。
“不过,到底是成了亲拜了堂,做戏要有始有终,这一杯合苞酒,当是我敬左丞相的。”徐老夫人说罢,端起一旁的酒开口道。
谢问犹豫了下,最后接过酒。
两人酒杯轻碰,徐老夫人用衣袖挡脸,在谢问看不到时,如只老狐狸般,露出一抹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