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云雾遮挡,月朦胧。
几片纸人从缝隙中悄然无息地溜入谢蕴房间。
虽没有眼,但仿佛看得清路一般,无声地朝床的方向而去。
黑夜中,谢蕴猛地睁开眼,徒手抓住眼前的纸人,勾唇一笑,“来的真及时。”
话落,谢蕴轻轻一捏,手上的纸人便被捏成了碎纸。
其他纸人被惊动,迅速朝谢蕴身上贴去。
谢蕴薄唇轻启,呢喃了句。
唰——
一道火焰从纸人身上燃起,连带着身边的纸人也被烧了起来。
微弱的光照亮周围,而后火焰越烧越大。
看到房间里如蚂蚁般密麻的纸人时,谢蕴挑眉,有些惊讶。
谢承上辈子肯定是个剪纸人。
不然,怎么能剪出这么多纸人来?
那些未沾火的纸人似察觉到危险般,往后屋外退。
谢蕴嘴角噙笑,从床上起身,往外走去,似步步紧逼着那些纸人般。
刚踏出卧房,一阵凉风拂过,比平日里还要冷了几分。
谢蕴扫了眼地上的纸人,又抬头看着正前方,“既然来了,又何必藏着掖着?”
赫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谢蕴墨发飞扬。
一道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
恰巧此时,月从云雾中冒了出来,如一盏明灯,照亮周围。
谢承一身黑衣,面色却苍白如雪一般,浑然没半点血色,走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连气息都虚弱得察觉不到。
前几日见他时,他还有几分人样。
可如今再见,他比鬼还像鬼。
谢承眯眼,看着不远处自信的谢蕴。
之前他觉得谢蕴背后是有高人坐镇,现在他可以肯定,那个高人就是谢蕴自己!
她是什么时候学的术法?
“面相无血色,两颊凹凸,眼圈发黑,气若游丝,脚步不稳似弱柳,死相已显,再挣扎也无济于事。”
“你死定了。”
谢蕴冷声道,说到死定了时宛若是在宣判谢承最后的下场般。
谢承那张煞白的脸骤然变得狰狞,眼底的怒意浓稠得几乎快要溢出来。
身体健康的人最害怕听到字就是死,何况他这个常年卧病在床的人?
他最讨厌听到的就是死字!
他也恨老天爷。
为什么所有人都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就他从出生时便是药罐子!
护在谢承面前的纸人仿佛能感受到谢承的怒火一般,动了起来。
谢蕴却没将它们放在眼中,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谢承。
就他这副鬼样子能从自己院子走到她院子来,她也是蛮佩服的。
“你不是谢蕴,你是什么人?”
“你又如何知道是我做的?”
谢承强忍住心里的怒火,强撑着身体,迈开脚一步步往前走。
那些纸人犹如群臣一般,左右退开,为他让了条路。
谢承双眸紧盯着谢蕴,冷声质问。
她见到他时很淡定,并没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说明,她早知道一切都是他干的。
“就你身上那些反噬的伤口,纵是个不眼瞎的也瞧得出来。”
“至于我嘛……不是谢蕴的话又能是谁?”
谢蕴冷声道,漆黑的眸映着谢承那张苍白的脸,又略带几分笑意。
“不可能,谢蕴怎么可能会术法,会看面相!”谢承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