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将丹药吞下之后,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恍惚起来。
苏凝芷走到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是何时入的府?”
“奴婢名叫荔枝,家住京城平湖巷,是两年前入的府……”
何婉珍嗤笑出声:“表嫂,荔枝的情况这府里谁人不知?你这真言丸莫不是只能问出这些?”
苏凝芷神色不变,继续问道:“荔枝,今日你可是收了谁的赏赐?”
荔枝眼神迷茫,机械地回答:“奴婢从何小姐身边的婢女如意手中,得了一个上好的银镯子……”
她下意识抬起手腕,露出一只做工精巧的银镯,一看便价值不菲,绝非普通婢女所能拥有。
谢淮安桃花眼微微眯起,目光如刀锋般落在如意身上:“如意,可有此事?”
如意脸色煞白,连忙解释:“回王爷,何小姐见荔枝可怜,需独自一人养活一家老小,这才让奴婢将镯子赠予她,补贴家用。何小姐一向待下人慷慨大方,赠下人首饰也是常有的事!”
何婉珍眼波流转,抬眸看向谢淮安:“婉珍将靖王府视作自己的家,自然对下人关照些,不足挂齿。”
谢淮安并未理会何婉珍,而是转向苏凝芷:“也就是说,荔枝现在说的话是真的。王妃,你继续。”
被他漠视,何婉珍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指节泛白,这才勉强压下快要喷涌而出的妒火。
苏凝芷继续问:“荔枝,你今日为何要在三皇子和三皇子妃的菜里下泻药?泻药从何而来?”
“是……如意让奴婢做的,泻药也是如意给的……”荔枝荔枝眼神涣散,断断续续地答道,“如意说,王妃和三皇子妃关系不佳,何小姐想看她们…她们闹起来,才…才要在三皇子妃的菜里加点料……”
如意闻言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王爷!太妃!荔枝胡言乱语,奴婢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请王爷太妃明察!”
何婉珍也有些慌了,没想到这真言丸真能让荔枝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她故作镇定道:“婉珍从未做过如此歹毒之事!表嫂若要诬陷婉珍,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故弄玄虚?”
苏凝芷目光清冷地看向她:“表小姐此话何意?臣妾与这荔枝素不相识,更谈不上串通一气。臣妾又如何能指使一个受过你恩惠的婢女,在此当众诬陷于你?”
“你……”何婉珍咬了咬唇,“总之,这世上根本没有真言丸,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弄虚作假!”
谢淮安眸光一冷,语气森然:“既然表妹不信真言丸的效力,不如你也服下一颗?届时便知这泻药之事是否与你有关了。”
面对谢淮安的步步逼近,何婉珍看着跪在地上目光呆滞的荔枝,脸色愈发苍白,一颗心直往下沉。
若这真言丸真有效果,自己岂不是不打自招?
气氛凝滞之时,一个声音忽然打破了僵局。
“够了!”她脸色阴沉如水,朝江渊和苏锦月深深一躬,“今日之事,靖王府难辞其咎。无论是谁下药,都是我们靖王府的错。为表歉意,本宫愿以千两黄金赔礼,还望殿下与皇子妃笑纳,莫再追究。”
“千两黄金?”江渊惊呼出声。
那可不是小数目,整个皇子府翻个底朝天都未必能凑足一千两黄金!
他忙不迭地答应:“不追究了,不追究了!我和月儿都没事,这事就这么翻篇吧!何太妃,你说的那黄金……”
何太妃心领神会:“殿下放心,本宫即刻派人将黄金送至皇子府。”
“太好了!” 江渊喜笑颜开,一屁股坐回桌边,“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用膳!”
苏锦月心下了然,何太妃如此急于息事宁人,想来是何婉珍在背后搞鬼。
这个何太妃果然还是跟上一世一样,毫无底线地包庇她这个侄女。
只是没想到上一世看似温婉善良、楚楚可怜的何婉珍,私底下也会唆使下人做这些龌龊不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