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到底没问出孟若华庄子的收成送到哪里去了,二夫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结了账,结账没一会儿,账房便愁眉苦脸的找了来。
“二夫人,账上只剩三十六两银子了!”
二夫人一惊,手中的热茶便泼洒了出来,溅到手背上热热的,随手用帕子抹去,急切问:“怎么回事?年前各处铺子不是交了八千两的账吗?”
宋府的铺子,除了锦绣布庄是按月交账,其余铺子都是每半年交一次账,年前几个铺子刚结算了下半年的账。
账房姓郝,已经四十多岁了,一张老脸皱巴巴的,加上一头半百的头发,又多了几分沧桑。
他早年受过马家老太爷的恩,后来二夫人找账房,便把他推荐了过来,在宋府也待了七八年了,二夫人掌家后更是成为了府中账房的管事。
郝账房拉耷着眼皮盯着地面说道:“那八千两,本来就分了四千两送到了云州,后来大房的宋东和胡嬷嬷过来,去寺里做祭日捐香油里里外外花了六百两,上元节那天二老爷又取了五百两,加上过年的开销,里里外外就花完了!”
“又取了五百两?”二夫人尖声叫道:“他又取银钱做什么?”
郝掌柜的低头道:“二老爷没说。”
二夫人有心责骂,为什么不经她同意便取钱给宋昌,只是顾忌着宋昌的面子才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不是拿去卖破字画就是花到了孙屏那贱人身上!
细细一想,过年各处的账单就足有一千三百两银子,最大的开销便是设宴用的酒水,都是精简不得的,二夫人也无话可说。
又问了往年的开销,这才明白,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少了孟若华庄子那些东西,使得府中不得不另行购买。
二夫人挥退了郝账房,暗自生气,这个孟氏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吗?
李嬷嬷觑着她的脸色道:“不如把这件事告诉二老爷和二爷,总要有人管束一下二少夫人才是。”
看二夫人脸上有些意动又道:“女子出嫁从夫,虽说嫁妆是私产,可哪家媳妇不是拿出来供婆家吃用?再说了青枫院又是小厨房又是新收丫头的,只怕开销已经超过荣喜院了,这可不是作为晚辈该有的。”
吉祥和如意对视一眼,重新沏了一杯茶便悄声退了出去,搬了个小凳子守在了门口。
齐妈妈走过来,努着嘴问:“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两人但笑不语,同在一个院里,打量谁不清楚谁呢!
她们两个不认同李嬷嬷的做派,同样也不赞同齐妈妈时常往青枫院走动。虽说大部分时候都是领了二夫人的令才去,可每次齐妈妈都积极的有些过分。
齐妈妈暗骂一声,又朝屋子看了两眼,拧身又回了屋子。
左不过是因为账上没钱的事,现在离月底还剩一旬多,账上那点钱肯定支撑不下去,二夫人少不得要算计二少夫人的嫁妆了。
此事不急,等下午二夫人发难的时候,抽着时间提前去一趟就是了,也显得自己消息传的及时。
屋中李嬷嬷不知和二夫人嘀咕了什么,只见二夫人赞赏的直点头。
“好,就等老爷下衙了再说。”
青枫院
孟若华已经猜到账上没有银钱了,也猜到二夫人不会轻易罢休,虽说这些事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可依着二夫人爱钱如命的性子,肯定会算计到她身上,谁让府中就她还算有钱呢!
不过是一场嘴仗,倒也不必紧张,她的嫁妆都在她院子里,还能派人来抢吗?
所以等齐妈妈过来报信的时候,孟若华照例赏了些跑腿钱,倒是齐妈妈不放心的叮嘱:“我看李嬷嬷笑得特别奸,肯定是憋着坏主意呢!”
孟若华笑道:“多谢妈妈提醒,我会注意的。”
待送走了齐妈妈,孟若华忽然想起前世被关在小院子里,送信都送不出去。
当时府中的人肯定是都知道的,却没有人肯帮她一把,看来还是不要被人心想得太好了。
今日林妈妈的儿媳又在家中吵闹,托人带信给林妈妈后,她便连忙赶回去了,此时院中除了两个守门的婆子就只剩这几个小丫头了。虽说跟着杨柳学了一段时间的武,到底人小力气小,估计真有什么事也不顶用。
让珊瑚去园子叫来了三个婆子,都是前一段时间孟若华从孟家庄找来的,安插到府中做些杂役。
待安排好一切,正好就等来了团福。
团福进屋先行礼,规规矩矩的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二夫人请二少夫人去荣喜院一趟。”
孟若华喜欢团福白白胖胖的脸蛋,就是不喜欢她那狗脾气。
此时她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过来,懒洋洋的问:“除了我还请了谁过去?”
团福略一犹豫,抬头偷看了一眼道:“团喜去外书房等二老爷了。”
孟若华一挑眉,“哦?只请二老爷?没派人请二爷?”
“我出门前没有人去,后面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团福说的一板一眼,无趣至极,和往日的尖牙利嘴很是不同。
孟若华也不逗她了,起身站起来道:“你先回吧,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临出门,团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杨柳,语气平平问:“杨柳姐姐过去吗?”
杨柳一愣怔,她来宋府两三个月,还从没和团福说过话,还真意外她会主动问自己。
孟若华脚步一顿,问道:“你觉得呢?”
团福回身福了福,平平淡淡的道:“天气太冷了,杨柳姐姐还是别出去受罪了。”
“好。”
团福听到应答后便抬脚走了,留下一屋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杨柳最不怕冷,才是最该跟着的那个吧?”玉叶疑惑的说道。
孟若华敲了她的脑门一下,“就你知道杨柳不怕冷吗?”
但凡个人都知道,习武之人比一般人要强壮,大多也比一般人不怕冷,团福能不知道?
这样说不过是找个借口不让杨柳跟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