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话不急不缓,态度坦然,似是无意表露真情,实则已将心意显露无遗。
苏尚书站在一旁,见三皇子公然向苏云晚示好,心中暗自惊喜不已。
他眼珠微转,笑着说道:“云晚年幼,不谙世事,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三殿下多多包涵。若三殿下真有此意,云晚自当谨遵父母之命,定会用心相待。”
苏云晚闻言,脸色微微一沉,目光冷静地看向父亲,眼神中带着一丝疏离。
苏尚书却丝毫未觉,依旧笑着,已经将三皇子视为女婿般亲切。
她微微叹了口气,随即转向皇上:“父亲的话倒是言之过早,既然皇上今日赐了我圣旨,婚事之事便由我自行做主,不必劳烦父亲操心了。”
她话音未落,便将圣旨高高举起,淡然说道:“这是皇上亲口所赐,婚事不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作数,还请父亲尊重圣命。”
苏尚书的笑容僵在脸上,张了张嘴,却再难发出任何言语。
他看着那圣旨,心中又恼又急,却碍于皇上的恩赐,终究不敢再多言,只能在一旁忍气吞声。
三皇子看着苏云晚坚定自若的神情,非但没有气恼,反而愈发感兴趣。
他轻轻摇了摇手扇,微微一笑,目光意味深长:“郡主果然与众不同,既有父皇的圣旨,郡主便可以大胆择人。三皇子府的大门,随时为姑娘敞开。”
苏云晚微微一笑,依旧冷静自持,未曾显露出半分心动。
夜色深沉,宫宴散去,苏云晚刚准备回长公主府,便见苏尚书在宫外阴沉着脸等她,神情不善。
“云晚,”苏尚书压抑着怒气,冷冷说道,“你在宫宴上当众抗命,目无尊长,甚至要了一道如此荒唐的圣旨!你可知此事若传开,苏府颜面何在?”
苏云晚轻轻抬眸,毫不畏惧地对上父亲的怒视,淡然一笑,缓缓说道:“父亲,这道圣旨是皇上亲赐,我得以婚姻自由,这并非抗命,而是皇上允准。难道父亲认为皇上所赐的圣旨不该尊重?”
苏尚书一听“抗命”二字,面色微变,怒气渐渐压下,但仍不甘心,冷哼道:“圣旨是圣旨,可你这样一来,苏家若有合适的姻亲都不能联姻了!婚姻乃是人生大事,岂能由着你性子胡闹!”
苏云晚微微一笑,目光清冷而坚定:“父亲,圣旨在此,皇上已许我自主选择,若父亲还想擅自做主,便是抗旨了。”
苏尚书一听“抗旨”二字,气得胡须微颤,但也无计可施。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硬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眼前的女儿,神情冷然,话语中透出的坚定无疑在提醒他,她已不再是任他随意摆布的女儿,而是皇上亲赐婚姻自主的苏家嫡女。
说完之后,苏云晚离都不离苏尚书,直接让车夫离开了。
次日,天色微亮,皇宫里一片静谧肃然。
清晨的阳光透过宫墙,洒在铺满青砖的御道上,给这座古老的皇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苏云晚刚刚梳洗完毕,便接到传旨的消息,太后召见。
她微微皱眉,眼神沉静而清冷。
太后向来性情难测,朝中无人能够轻易揣度她的心思。
苏云晚隐隐猜到,此番召见恐怕不只那么简单。
太后的宫内。
太后端坐在软塌之上,眼神沉静如水,但微微眯起的眼角流露出一丝审视。
她手中缓缓搓动着佛珠,似乎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苏云晚步履轻缓地上前,优雅地行了一礼,淡然恭敬地说道:“云晚参见太后,愿太后福安康宁。”
太后微微点头,目光缓缓在苏云晚身上流连,语气带着些许试探:“郡主近日在宫宴上风头颇盛,连皇上都赞不绝口,不知郡主可有心上人?本宫想着郡主才情出众,也该早些定下良缘。”
苏云晚心下一沉,仍保持着淡然神色,轻轻一笑道:“回禀太后,云晚年纪尚轻,且皇上仁厚,已赐我婚姻自主,我现下未曾考虑婚嫁之事。”
太后眼眸微动,语气不悦地道:“哦?你自家做主便罢了。只是,京中才俊无数,本宫也有几位不错的人选。你若迟迟不嫁,倒显得本宫操心多余了。”
苏云晚心中暗自揣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应道:“太后深恩,云晚感激不尽。只是皇上圣旨在先,但太后若有意,待我寻得合意之人,自当禀告太后,还请见谅。”
太后见她言辞滴水不漏,眸中闪过一丝阴冷,语气渐渐带上了几分威压:“你要明白,皇室为你赐婚,也是一种荣耀,岂能轻视!”
苏云晚神情不改,微微抬眸,温和却坚定地回道:“太后所言极是,只是皇上仁慈,云晚受圣恩在身,不敢违背。”
太后闻言,轻轻冷哼一声,眼中却透出几分忌惮,暗暗打量苏云晚的神情。
此女果然不一般,言辞淡然,却滴水不漏,连自己都难以撼动她的立场。
就在此时,皇后缓缓出现在殿门外,身旁跟着几名宫女,她轻轻笑着行礼,温柔地开口:“母后,臣妾闻说郡主进宫相见,特来陪伴母后叙话。”
太后见到皇后,眸光微微一动,眼神中稍稍放松了些许,冷淡地说道:“皇后倒是心思周全,郡主的婚事本宫正有意要议,你既来了,不妨一起听听。”
皇后缓步走上前,目光柔和地扫过苏云晚,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母后,郡主才情如此出众,实为难得。母后疼爱她也是为了朝廷,但皇上既已赐下婚姻自主的恩典,郡主自然会慎重择人,这样的人必定会为母后和皇上效力。”
皇后的言语温婉得体,却暗暗替苏云晚解了围,巧妙地提醒太后皇上圣旨在先。
太后虽心有不甘,暗自不悦,却也难以反驳,只得冷冷哼道:“罢了,既然皇后如此说,本宫也不再多言。你自己多加斟酌,日后可别让本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