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他。”郑长庚听到兄妹俩的对话,语气坚定的道。
“父亲知道我们说的是谁?”兄妹俩异口同声。
“对,我知道。不是他,我们背后的敌人,不是他。”郑长庚一如既往的坚定,但多的话,任凭兄妹俩软磨硬泡,一个字都没有。
兄妹俩向来默契,被皇上亲自流放的人,却一口咬定背后的敌人绝对不会是皇上,这其中,没有秘密,打死都没有人信。
两人乖巧的低下头,不再询问,既然父亲说不是皇上,那就可以把他排除了。甚至,可以把皇上划入自己的阵营,这样一来,敌人的范围就更小了。
敢刺杀父亲、致父亲于死地,又和皇上不对付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有实力公然叫板的,就更少了。
“忠义侯,或者大皇子,或者是两人的联盟。”兄妹俩心照不宣的达成一致意见。
大家都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聊下去,于是郑采薇又把刚才那个话题捡起来,继续说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听到妹妹想开一门吃食生意,郑子安咽了咽口水。在京城的那几年,经常都能吃到妹妹做出来的奇奇怪怪的吃食,当时只是觉得新奇又好吃。后来去了北境,每当嚼硬饼子的时候,想的最多的,还是妹妹的弄出来的那些吃食。实在啃不动硬饼子但又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的时候,就在脑海里想着当时吃那些东西的味道,告诉自己现在吃的就是那个,才能勉强把割嗓子的饼子咽下去。
“郑将军!”三人正在商议,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声,引的三人停下话头,齐齐往那边看去。
“大壮,是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休探亲假吗?”来人是张大壮,曾经在郑子安的麾下任职。郑子安被流放后,他借着回乡探亲的名义护送郑子安来的泗水县。
“假期快结束了,该返程了,回去之前,来看看你。”张大壮朝着郑子安行了个武将礼,就像他还是曾经的郑将军。郑子安弯腰把他扶起来,没有说不用行礼的话,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认自己,不是因为自己是将军,而是因为自己的本领。
“好兄弟,保重自己。”郑子安捶了捶张大壮的胸膛,一切尽在不言中。
“将军,保重,告辞。”张大壮朝着郑长庚和郑子安拱了拱手,准备离开。
“将军请留步!”郑采薇叫住了他。
张大壮停下脚步,发现是个貌美的姑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见过大姑娘,大姑娘叫大壮就好。”
“大壮哥,你稍等,我给哥哥带的东西里,有些肉干,你带着路上应应急。”郑采薇转身弯腰去收拾包袱,刚好阿濯也准备帮她把包袱拿起来,两人不小心碰到了一起,河堤上风比较大,郑采薇的头发就这么倒霉催的挂到了阿濯的面具上。郑采薇用力拽了好几下,都没能拽下来,忍不住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哥哥。
真是,丢死个人了。
郑子安也没想到会这样,无奈的走过来帮忙。
这时,阿濯也反应过来了,就在郑子安的手碰到他面具的时候,他伸手把面具摘了下来。
呼~,郑采薇揉了揉拽疼的头皮,以后再也不嫌麻烦了,一定得把头发盘起来。
“少将军!真的是你?”张大壮惊讶而又激动的声音响起,郑采薇和郑子安疑惑的回头,“少将军,谁?”
就见张大壮一脸激动的握着阿濯的肩膀,一副失而复得的样子,眼睛紧紧盯着阿濯,生怕一眨眼,找了多年的少将军就会消失一样。
“你的意思是,阿濯,是你的少将军?”当时遇到阿濯的时候,郑采薇就隐隐觉得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莫非,真是哪家丢失的孩子?
“郑将军,你们是在哪里遇到少将军的,你找到少将军你怎么不告诉将军,你不知道将军找他都快找疯了么?”张大壮语气激动。
“大壮哥,哥哥,父亲,我觉得这之间可能有些误会,要不我呢先坐下来说,我让东子去找县令大人,请个假。”东子应声走了。
“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在六年前,慕容将军第一次带着刚满十六岁的儿子到战场上历练,原本以为只是一次小范围的侵扰,没想到那场大战打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结束。慕容将军是北境的将领,哪哪都需要他操心,就没有太多精力照顾到自己的儿子,他也相信凭着自己儿子的身手,在战场上活下来,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戏剧性,战打胜了,自己的儿子却怎么都找到不到了。他翻遍整个战场,把所有牺牲的将士都看了一遍,没有自己儿子的时候,他稍稍松了口气,可是,自己儿子到底去了哪里,却成了他的心魔。
他不敢大张旗鼓的找,怕儿子被敌方撸了去,知道是他的儿子后,会变本加厉的折磨他,只能私下偷偷的找,这一找,就是六年。
“你确定阿濯就是你的少将军?”郑采薇还是有些不相信。阿濯是指望不上了,因为他失忆了。
“妹妹,他应该是慕容将军的儿子,没错了。”郑子安突然开口。“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莫名的熟悉,你记得吧,当时我还问过你,没想到,他竟是将军的儿子。面具摘了一看,他和慕容将军长得很像,特别是这眉宇,这眼睛。慕容将军的眼睛也是这样,黑的熠熠生辉。”
“哦对了,我有少将军的画像,当时为了找到少将军,每当有人休假,都会拿到一张画像,帮忙寻找画里的人,和将军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在找少将军。”张大壮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绢布,绢布被叠的整整齐齐,虽然被收藏的很好,但因为时间太久,有些褶皱。
绢布缓缓打开,一张少年英俊的脸庞映入眼帘。十六岁的少年,面上还有些青涩,但那双眼睛,真的和阿濯的一模一样。
“还有其他可以证明他就是你们少将军的东西么?”郑采薇还是不放心。阿濯跟在自己身边三个多月了,像个孩子一样单纯,自己必须为他多考虑考虑。
“少将军的肩胛骨上,有一颗拇指大小的青涩胎记。”
郑采薇默默的转过身背对着大家,淅淅索索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还有哥哥平稳中带着惊喜的声音,“有,拇指大小,椭圆形。”
“那就是了。少将军,我终于找到你了,将军天天念叨你,你跟我回去吧!”
阿濯眼里没有欣喜,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有些害怕的朝郑采薇身边挪了挪。
看到这样的阿濯,郑采薇有些心疼,“大壮哥,当时他是以杀手的身份出现的,在刺杀我们不成时候被人吓得失忆了,当时找大夫看过,哦,对了,石神医也说过,他被人下了毒,忘了以前的东西,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机遇合适,还是会恢复的。现在你让他就这么跟你走,他可能不太能接受,我再劝劝他。”
郑采薇像哄孩子一样耐心的哄着阿濯,告诉他,跟着张将军回去,就能找到自己的家,焦躁的阿濯才安定下来。
“家?我自己的家?”
“嗯,对,阿濯自己的家,家里有爱你的父亲和母亲。”郑采薇笑的一脸和蔼。
“那你呢?我的家里怎么没有你?”
这话问的郑采薇噎了好几下,想着阿濯现在不过是个孩子,于是哄着他道:“阿濯乖,你先回去找到你自己的家,等你找到了,再来告诉我,好不好?”
“那你的家,还是我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