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讷讷的低下了头,把今日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好啊,好啊!”乌拉那拉氏眼底闪过一丝狠辣,“钮钴禄氏是真觉得哀家的这个侄女无用了吗?”
下一刻,她猛的抓住青樱的手,“你不是自幼就背着哀家跟那个出身卑贱的四阿哥摇香菇、鸡蛋肠吗?怎么此刻这般无用?”
青樱疼的裂开了红唇,用力的眨着眼睛,“姑母,情谊两字岂是孩儿能控制的了的?我与弘历哥哥的缘分是天注定,红荔、青樱,一切都是老天爷给的。”
“哼!”乌拉那拉氏松开了手,“你当真只在意情分?”
“是!孩儿只在意一心相守!”青樱果决道。
乌拉那拉氏收回了视线,望着门缝中钻进来的夕阳余晖,“如今钮钴禄氏心里有气,咱们乌拉那拉家的女人势必只能留下一个。”
“你既然只在意情分,那就自请出宫,去甘露寺修行吧,反正你在意的情份有心就行,哀家在意的可是乌拉那拉家的荣耀。”
青樱怔怔然的看着姑母的侧脸,嘴唇剧烈的颤抖着,“姑母让我出宫?”
“怎么?不愿意了?”乌拉那拉氏揶揄道。
青樱此刻忽然不敢出声了,她想守的情谊可不是遥想望啊!
是如同皇后一般,与弘历哥哥伉俪情深!
乌拉那拉氏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既不愿意,不还是舍不下这荣华富贵吗?你给哀家记着,男人最割舍不下的就是落魄时的情谊,如今你守着这样的情份就应该好好利用,让哀家出去,让乌拉那拉家重焕荣光!”
“姑母是让我争宠?”青樱不敢置信的看着姑母,“这样的事情,孩儿断然是不会做的。”
“那你就去甘露寺!”乌拉那拉道。
青樱默。
乌拉那拉摆了摆手,“去偏殿抄经去吧,抄好了经书,去好好在你的荔枝哥哥身边吹耳旁风,别丢了乌拉那拉家的颜面!”
“是!”
青樱踉跄的朝外走去,身后响起了乌拉那拉氏的叹息:“弟弟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装清高的玩意!”
——
夜色深沉。
瓜六和景泰围坐在炕桌上玩嘎拉哈。
景泰看着桌上又一次被瓜六全反过来的羊拐骨,气的扔掉了手里的口袋,“主儿总耍赖,奴婢不玩了!”
“哎呀呀,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倒是来脾气了。”瓜六把羊拐骨扒拉到一边,“既然不玩了,咱们就去干点正事儿,听说青樱已经抄完了?”
“那个青樱真是毫无规矩可言,抄完了经就直接去了养心殿了,如今估计都熄灯睡下了。”景泰说起这个更气了,扶着瓜六从炕上站起来,穿好素白色的花盆底。
“嗨,任她闹去吧,还能折腾多久,这叫主角光环,你不懂得!走,咱们去皇后那里看看!”
青樱刚去玩景仁宫,景仁宫娘娘的手段她可是切切实实的体会过的,若是进去一遭,什么都没学到,反而让她更加瞧不起。
琅嬅听了赵一泰的转述,本就头疼,加之皇上下午跟她说了后宫分封的事儿扰的心绪不宁,无法安枕。
高曦月一直从旁陪着,可却心不在焉的总是朝外看。
终于,终于啊。
还是让她等到了永远都是风风火火的瓜六。
瓜六走进来行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月姐姐请安。”
富察琅嬅哪里还顾得上繁文缛节,忙道,“快起来,你今天真的要让王钦……”
话说到一半,她只觉得后面的话难以启齿,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瓜六走到她身边,搀扶她起身,“娘娘,皇上真龙天子,没了那王钦还能活不成了?您且跟嫔妾看好戏去。”
“我这心里也是突突直跳。”高曦月抚着胸口,“总觉得这是刀尖舔血的勾当。”
“行,那二位姐姐别去了,就嫔妾自己去吧!”瓜六说着就要往外走。
高曦月忙拦住她,“你看你这个臭脾气,皇后娘娘和我还能看着你孤军奋战不成?”
“就是,那咱就走吧,别到时候吃瓜就剩籽了!皇上身边有这么个祸害才是真的有损清誉!”
琅嬅听了这话,心下一横,顾不得素练暗戳戳的阻拦,索性走在前面,带着一行人朝着养心殿外走去。
——
莲心按照瓜六的吩咐,直接来到在养心殿外执夜打盹的王钦面前,“公公!”
王钦吓了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哟,莲心姑娘,皇上在里面和青主儿歇下了,皇后娘娘可是有事儿?”
莲心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用力抓住衣襟上的盘扣向下一扯。
撕拉——
王钦当即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已经熄了灯的屋内,“你这是做什么?”
莲心眼底满是仇恨,感受着从衣领灌进来的夜风,咬牙切齿的说道,“王钦公公,你听过一句话叫青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吗?”
扔下这句话后,她转身毫不犹豫的朝外跑去,刚好撞在了正在带着侍卫巡逻的蓝领侍卫身上。
富察傅恒垂眸一看,下意识的避开眼睛,“你是伺候哪位主儿的宫女,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莲心哭着跪在地上,“奴婢皇后身边一等宫女莲心,刚路过养心殿,不曾想那王钦竟然要轻薄奴婢!奴婢一心寻死,不成想冲撞了大人!”
姐姐身边的大宫女?
富察傅恒皱眉,“国丧期间、凌辱宫女,这个王钦真是罪大恶极,走,我带你去捉拿王钦。”
赶巧这时王钦回过神来,追了过来,见面前是富察傅恒当即腿软的跪在地上,“傅恒大人,您可不要听信这个贱婢的谗言啊!是她污蔑奴才的。”
瓜六从拐角处快步走来,嘻笑道,“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哪怕是年满出宫也是嫁到勋爵人家的,何故污蔑你一个太监啊?”
“王公公,咱们又见面了。”
看着瓜六一脸了如指掌的样子,王钦知道这一切的幕后指使就是这个女人,于是咽了下口水,歇斯底里的喊道,“奴才要见皇上!奴才冤枉!里面的奴才都能作证,奴才就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