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州原本是没想那么多的,只是有点怀疑那个刺客是不是藏在冷宫,所以想要借机搜查一下。
但是听楚月蘅这么一说,才惊觉他大晚上说这种话有多么不妥。
他一下子脸上有些发热,轻咳一声移开视线,“是我失礼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娘娘不要误会。”
楚月蘅摆摆手,“误会倒是没有啦,我知道李大人是个好人,定然不会有那些个龌龊的心思,只是到底夜深了,不太合适呢。”
李玄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总觉得楚月蘅说他“不会有那些个龌龊的心思”,是在反讽他。
抿了抿唇,李玄州有点儿待不下去了。
“今夜是在下冒昧了,告辞。”他匆匆跟楚月蘅道了个别就转身往外走。
楚月蘅愣了愣,然后急忙喊道,“等一下,你的酸菜没拿!”
李玄州:“……”
他还真是差点儿忘了,于是他只能又急忙转身回来拿。
楚月蘅看他一副被鬼追了的模样,不禁有点好笑,“李大人,虽说不好让你四处参观,但是说几句话还是没问题的,你用不着这么火急火燎的。”
李玄州一僵,“……我没有。”
“行行行,你没有,不过你也等等我呀,这后院儿黑不溜秋的,你走了我连个照亮的都没有了。”
李玄州这才想起来,唯一的灯笼还在他手里提着呢。
他这才慢下脚步,跟楚月蘅一起往前院走去。
“上次送娘娘的那盏灯笼,娘娘怎么没拿出来用?”
“哦,我这里各种物资都紧缺的很,蜡烛自然也要省着点用,如非必要,我一般很少用蜡烛。”
楚月蘅语气稀松平常,但是落在李玄州的耳朵里,却不由皱了皱眉,“之前不是听说太子妃让人送了东西过来?怎么听着娘娘这里还是……”
楚月蘅撇撇嘴,“她能给我送多少东西啊?也就必需品送了些,糊弄一下就算了,蜡烛这些,她怎么可能想的到?”
提起这个太子妃,她就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说起来,你跟这个太子妃有过接触吗?”
李玄州顿了顿,“嗯”了一声,“算是有一点吧……怎么了?”
“我就是好奇想问问,她脑子是不是不太好啊?我没招她没惹她,莫名其妙来我这儿耍了一通威风,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李玄州略有些心虚的抿了抿唇……他倒是大概知道原因。
之前他是不在意陈箐箐的动向,才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但是因为楚月蘅这件事,他让人打听了一下,自然也就知道陈箐箐让人去内务府打探过。
所以李玄州心中大概有数,知道陈箐箐之所以为难楚月蘅,多半是跟他有关系的。
只是这些话自然不好说,他也只能含糊的应了一声道,“太子妃……一直脾气不太好,跟太子之间也不和睦,偶尔随便找人发泄一下也像是她做事的风格。”
楚月蘅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嗯?她跟太子感情不和吗?为什么呀?”
“大概是没什么感情吧……她是丞相之女,之前丞相多次暗中施压,最后太子才不得不娶了她,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
楚月蘅“哦”了一声,“那听起来他们两个都有点可怜呢。”
李玄州淡淡道,“你说太子可怜也就罢了,太子妃既然是自己非要守着强求来的姻缘,又有什么可怜的?如今再苦也是自作自受。”
她点点头,“说的也有点道理……嗯,疯女人不值得我同情!”
李玄州看了她一眼,突然有点明白,他为什么唯独会被她吸引了。
无论是他还是陈箐箐,亦或者是他往日里接触到的其他人,想法总是复杂的,他们想要的太多,处于权力的中心,每时每刻都要小心翼翼,就算想做一个简单纯粹的人也不行。
因为在宫里,简单纯粹的人,通常都活不长的。
也就楚月蘅这么一个人,是个例外了。
她的想法简单纯粹,太子妃对她不好,她就讨厌她,他给她送药,她就觉得他是个好人……
不需要考虑别的,只看别人待她如何,她便待别人如何,这般最纯粹的思考方式,正是他求也求不来的轻松。
人呐,大概就是越没有什么,也就越想求得什么。
楚月蘅并没有把这个话题太往心里去,说了也就过去了。
这会儿走到前院儿,她拿起之前被李玄州放在石桌上的东西,开口说道,“谢过李大人特意送东西过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回去的路上也多加小心。”
李玄州颔首,“娘娘客气了,若是不嫌弃,明日我再送些蜡烛过来吧,还缺别的什么,也可一并说与我。”
楚月蘅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李大人这般记挂我已经十分感激了,只是李大人这样私下前来总归是不大安全的,万一被人发现再连累了李大人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