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赶忙沉下脸,一副圣人婊模样的感同身受道:“但他们还是夺走了你的女儿!”
汤老头儿历经苍苍,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大米饭还咸,如若不是非同寻常的感受和痛苦,他不会像眼前,低着头沉默良久。
“那种感受你明白吗?
“明白!”
“你不明白!”
你还真是个大爷,知道我不明白还问。
“可笑的是,究竟是谁想置我于死地我都不知道!”
汤老头儿突然将茶杯摔到地上,瓷片粉碎,我被吓了一跳,呆若木鸡,就像与我相恋好几年的情人被告知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一样。
沉默,更长久的沉默……
如何打破沉默的气氛是一种技巧,有人选择谈论天气,有人选择讲个笑话,有人着眼于眼前,比如一杯茶水;替我做出选择的是我的肚子,它咕咕噜噜叫了两声,问我为什么大半天没喂它。
不争气的玩意儿,我赶紧挺胸收腹,将它的抱怨斩于未时。
“您的女儿如今已成长为一个漂亮的姑娘,说不定她现在过的很幸福。”
“我这半生都在做这样的祈祷,希望老天能听见,可她天生与别人不一样,为什么老天不能将所有的罪责让我你个人承担!”
说话间,汤老头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类似于怀表一样的东西,他将它打开,里面是一张旧旧的婴儿照。
“真是个小美人,长的可真白!”
汤老头儿将这随身携带、意义非凡的东西递给我。
“她生下来就比别的孩子白,那是一种不一样的白……是毫无血色的白,因为……她患有先天白血病。”
汤老头儿如鲠在喉,如不是迫不得已他何必自揭伤疤。
“这就是您为什么说她生死未卜?”
“虽然是慢性白血病,可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后果也只能是慢慢等死,他们将她抢走了,不管是卖给哪户人家,他们都负担不起……那是一笔巨额的治疗费用!”
汤老头儿悔恨交加,人没有心事会过于轻浮,心事太重轻则苦涩度日,重则度日如年,恐怕汤老头儿这糟糕的身体就是受这重重的心事所累。
我观察着手里的照片,找这样一个人难度堪比登天,但我要拒绝了汤老头儿,汤老头儿肯定也不会答应见集邮女,我若是答应了汤老头儿,这十有八九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再看看慢慢迫近的时间,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仁义道德的事了。
谁的第一桶金不是充满谎言与血迹,等我哪天功成名就了再装模作样……不,是虔诚十足的忏悔吧!
“您的女儿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嘛,您知道,我总得需要一些线索!”
我随口一问。
“她……她特别爱笑,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汤老头儿说的眉开眼笑,我却差点哭了,我亲爱的汤大爷,这算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总不能见到一个爱笑的女孩就上去问一问,你是不是汤家丢失的那个宝宝啊?
行了,我也看出来了,没必要经此一问,如果汤老头说她屁股上有个胎记,这对我作用也不大,我他奶奶个腿的,总不能见到一个姑娘就上去撩人家裙子吧?
那我可能比他女儿死的更早!
我擦了擦我那八百多度的镜片,小女孩脖子上好像挂着一个东西,照相的时候正好露在衣服外面。
“这是一个装饰?”
汤老头儿眯眼一看,摇摇头。
“这是求来的护身符,为了她多福少难!”
“这东西不值钱吧?”
“花了不少钱,这是从一个老和尚那儿求来的,但东西本身不值钱,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是担心东西太值钱他们会把它扯下来,如果是不值钱的东西,说不定它还在您女儿身上!”
汤老头儿认可的点点头,又补充道:“其实是一小块佛像的碎石,只有小拇指甲一半大小,上面刻着她的名字!”
名字?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身上戴着一块刻有自己名字的护身符石块,这难道还不够独特?
在生物圈能如此示人的也只有老虎大王头上的那个“王”了吧!
“您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我迫不及待。
“上面刻着一个’梅’字!”
“哪个……”
“梅花的梅,是老和尚起的,意在傲立风雪,不惧严寒!”
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身上戴着一块刻有“梅”字的护身符,由于白血病的原因,她脸色煞白……
我的心像被重重捶了一拳,我突然想起一个人,而她的父亲恰好曾是个人贩子。
“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