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大臣全都跪地不起,御座上的年轻帝王萧长凌,却是一脸的肃杀之气:“谁跟你们说太子是感染了瘟疫?全是胡说八道!”
“陛下,太子高热昏迷不醒,已经整整半个多月了!”一脸胡子花白的赵老御史颤颤巍巍道:“太医们束手无策,这不是瘟疫,又是什么?微臣知道陛下疼惜太子,疼惜皇后娘娘,可是,陛下也要以江山为重啊!”
“瘟疫一旦在京城内肆意开来,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陛下!”另一大臣接口道:“所以太子殿下决不能再待在京城里了,他必须要圈禁起来,好好医治,这样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圈禁?”
萧长凌忽的发出一声耻笑,俊美无匹的脸,因为讽刺而显得有些神情诡异:“把一个才刚刚年满三岁,尚无生存能力的幼子,扔到荒郊野外自生自灭,说的冠冕堂皇,你们脸不脸红?”
“朕都替你们害臊!!”
此言一出,众臣们集体沉默,有的低下头去,有的面露不甘,户部尚书卢远便属于直言不讳的,当堂大声反驳:“陛下太过年轻,不知道瘟疫的可怕,微臣来向陛下阐述,承运十三年,荆州爆发瘟疫,十三个州县,几万的老百姓,全都被疫病折磨而死,无一生还,承运二十六年……”
“朕说过!太子没有得瘟疫!”
萧长凌忽然冷声打断了卢远声情并茂的阐述,狠狠将桌子上的一道奏章一甩,怒道:“他只是生病了而已,养养就好了!”
听了这话,众臣们都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萧长凌。
太子得瘟疫的事实,早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太医或宫人传扬出去的,所有人都相信这一点,唯一不肯承认的人,只有萧长凌而已。
“陛下,还是多想一想大周的江山,祖宗的基业……”忠勇侯声泪俱下的喊道:“这一切,不能都毁了啊!求陛下三思!”
“求陛下三思!”
众人异口同声。
萧长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一甩衣袖,猛然从御座上站起了身,声音振聋发聩:“朕不管你们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来劝朕将太子送走的,朕只有一句话,这件事情,朕绝对不会答应!”
“陛下,陛下……”
萧长凌大踏步从御座上走下来,准备离开,可是忠勇侯匍匐着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满脸都是哀求之色:“陛下,微臣知道无论如何劝说,陛下都不会答应,可是微臣没有法子,倘若陛下当真不肯送走太子,微臣愿意跪死在这大殿上!”
“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
萧长凌一把踢开了忠勇侯。
“求陛下三思!”
然而,有更多的大臣又围拢上来,将道路堵住了,萧长凌想要离开,根本就不可能。
“好,好。”
萧长凌见状,点点头,面露冷笑:“今日朕不将太子送走,是不是连这大殿都不能出去了?”
众臣们低头不语,却没有任何一人让开。
萧长凌大怒,目光从这帮大臣们身上一个一个的掠过去,那眼神看的众臣们胆战心惊。
有的人暗暗在心中想着,这下了不得了,得罪了陛下!
然而更多的人想的却是:得罪了陛下事小,倘若瘟疫蔓延开来,全都得死。这可了不得。
“让开!”
萧长凌一字一句的开口,语气充满了阴霾,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抱着萧长凌大腿的忠勇侯,听到这句话,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面上出现一丝惧怕,但双手仍然仅仅的抱紧了萧长凌的大腿。
满殿一触即发的气氛中,唯有他的声音格外响亮:“陛下,你既为这大周的主君,就该为这天下人负责啊!而不是只盯着太子和皇后娘娘……”
“朕就不想为天下负责,只想负责太子与皇后,有什么问题么?”萧长凌低头看了一眼忠勇侯,面上出现一抹冷笑:“原本,朕就不是你们预期中的那个皇帝,更不是太后所希望的那一个,朕做些离经叛道之事,你们应该习惯才对啊?难道不是么?”
众臣们听着这句‘朕就不想为天下负责,只想负责太子与皇后。’一个个全都惊讶的睁大眼睛。
有一瞬间,整个大殿上,没有一人开口。
可是很快,人群便像是炸开了锅子一样,沸腾起来了。
首先是忠勇侯,他猛的放开萧长凌的腿,一下子站起了身,脸色铁青:“身为一国之主,心中应当以江山社稷为重,陛下居然堂而皇之的说出这样无耻之言,难道忘记已经故去的先皇,与先太子殿下么?”
“嗯,你这话说的很对!”
萧长凌闻言居然笑眯眯的接过了话头:“当初大哥在的时候,一再交代朕,要好生对待皇后,确保她这一生无忧,朕从来不敢忘记他的话,一直都在努力去完成。”
“微臣不相信,先太子爷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忠勇侯仍旧是脸色铁青。
萧长凌看了他一眼,目光忽然一眯:“忠勇侯,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敢与朕平起平坐?”
忠勇侯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激动之下,竟然站了起来,慌忙跪了下去:“微臣不敢!”
“敢不敢的,你已经做了!”萧长凌冷冷一笑,回头缓缓看了一眼众臣:“你们是不是也想这么做?”
“微臣不敢!”
众臣连忙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