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既是陛下亲自带过去的,想必不会出事……”红玉在一旁小声开口,但沈沉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便不敢说下去了。
“去叫他们准备车辇,本宫要去慈宁宫。”沈沉鱼深吸一口气道。
她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红玉连忙劝道:“娘娘,您累了一天,难道不歇歇么?还是算了……”
沈沉鱼无动于衷,只面色平静道:“去吧。”
“是,娘娘。”
红玉没有办法,只得出门让人备皇辇。
沈沉鱼在殿内根本就坐不住,她倒不是担心萧长凌不会护着几个孩子,相反的,她对萧长凌十分有信心,可是慈宁宫里现在可不单单只有一个裴后,还有一个裴玥。
后宫中,女人们的手段,通常会超出你的想象。
并且防不胜防。
“娘娘,小心些。”红玉上前,搀扶着沈沉鱼道:“您要是累了,就说一声……”
沈沉鱼点点头,缓缓的抬脚走下台阶,扶着肚子上了皇辇。
为了怕颠簸到她,一路上红玉都在吩咐,慢一点,再慢一点。
最后,用了比通常多一倍的时间,才赶到慈宁宫。
彼时已是黄昏,快要掌灯,各宫各处也开始用晚膳了。沈沉鱼挺着个大肚子,觉得腹中有些饿了,走到慈宁宫门前的台阶上时,隐隐能闻到一股子香味从灯火通明的大殿内传出。
裴太后果然已经开始用膳了。
只是不知道,萧长凌是否上座?还有裴玥,她今日才进宫,想必是要入席的。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宫人的请安声此起彼伏,沈沉鱼站在慈宁宫门前的台阶上,才刚刚看了两眼,便看到一人大踏步从殿内走了出来,一身明黄色的锦袍,头带王冠,不是萧长凌又是谁?
“怎么不在宫中休息……”
萧长凌匆匆走下台阶,伸手握住了沈沉鱼的手,压低了声音:“可是担心勇儿与子轩他们?你放心,有朕护着,他们不会有事……”
沈沉鱼还未来得及回话,前方大殿上便传出了裴太后的声音:“可是皇后来了?怎么不入殿?难道是嫌弃哀家老了……”
沈沉鱼连忙拉起萧长凌的手,往大殿上走。
她走的坦然,昂首挺胸,但一旁萧长凌却面露担忧之色,沈沉鱼的身孕已经七个月了,身子笨拙的很,万一待会儿……
容不得他考虑太多,从台阶到殿门,再到大殿,只是短短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沈沉鱼一脚踏入慈宁宫,鼻端闻到浓浓的檀香味道,还夹杂着浓浓的脂粉香气,先前那股子腐朽的味道却是没有了,整个大殿四周站满了垂手而立的宫女和太监,然而上首的位置却是没人。
沈沉鱼神情不变,转身往偏殿去时,松开了握着萧长凌的手。
偏厅内摆着一张十分巨大而又豪华的餐桌,裴太后神采奕奕的坐在上首位置,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是淡淡嘲讽的笑容,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射出的光芒十分冷厉。
看到沈沉鱼牵着萧长凌的手走进来,裴太后神情微微一冷。
裴玥就坐在裴太后右手边的位置,今日穿了一件桃红色抹胸宫装,描眉化目,打扮的十分亮眼。
“母后!”
沈沉鱼整在打量裴玥之时,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凳子上一跃而下,随即扑入她的怀中,正是勇儿。
“勇儿……”沈沉鱼大喜过望,一伸手便将勇儿揽了过去。
“母后……”紧跟着,子轩与子衿也迈着小短腿,挣脱了宫女们的手,纷纷扑向自己的娘亲。
“这成何体统!”
裴太后看到这一幕,顿时气的狠狠一拍桌子,放的离她最近的一碗鲫鱼汤啪的一下打翻了,汤汁飞溅,有几滴落到裴太后的身上。
她顿时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身边伺候的宫女骂道:“你是死人么?看不到么?来人啊!把这个贱婢拉下去,杖毙!”
“太后娘娘饶命啊!”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那被点名的宫女面色刷的一白,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满脸都是祈求之色。
但可惜的是,裴太后对此无动于衷,很快便有太监上前,拖着那宫女下去了。
好好的一场家宴,居然闹成了这般。
就连一旁的裴玥都有些吓到,坐在哪儿半天都不敢吭声。
裴太后并没因此而气消,她转过了头,盯住沈沉鱼鼓起的肚子看了片刻,冷笑着开口:“皇后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进来了都不知道给哀家请安!”
“还是说,你现在已经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了?”
“儿媳不敢。”
沈沉鱼示意勇儿几个将她松开,有些艰难的福了福身,道:“儿媳给母后请安了,还希望母后莫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