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看到裴玥进宫了。”

沈沉鱼淡淡开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裴家百年的基业，纵然失去了太后这个大靠山，也依旧庞大无比，陛下要想与之抗衡，还早。”

萧长凌闻言，面色更加阴沉，忽然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神情又缓和下来，甚至还带了点笑容：“今日慈宁宫那边传来什么消息没有？”

“陛下留下裴玥，居然没有派人关注？”沈沉鱼挑眉。

“没有。”萧长凌回答的理直气壮：“这不是有你么！再说朕那么忙，每天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沈沉鱼看到萧长凌脸上那一抹疲惫之色，神情顿时缓和下来。

“倒也没什么，裴玥一向骄傲自大，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忍了下来。”沈沉鱼笑道：“纵然伺候太后，弄狼狈不堪，可她一句也没叫过苦。”

“能坚持一天不算什么，朕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到几时！”萧长凌闻言冷冷一笑：“朕打赌，绝对不会超过半个月！”

“可若是能见到你呢？”沈沉鱼闻言笑了：“陛下每日早晚都要去给太后请安的，有这两个机会，我怕依这位裴大小姐的野心，她可以一直坚持下去。”

“朕跟你一起去！”

萧长凌想也不想的道：“这下她总没有招数了吧？”

沈沉鱼笑而不语，内心明白这根本就不可能。

萧长凌要做的事情那么多，怎么可能每次都陪她去？

……

沈沉鱼料的不错，第二天萧长凌就因为太忙，而无法去慈宁宫，一整天的时间里，他都在御书房。

沈沉鱼作为儿媳，自然每日都要去给太后请安，虽然萧长凌说过，她有孕在身，就不要操劳奔波，可沈沉鱼还是去了。

她只是不想，让那帮大臣们再找一个借口去对付萧长凌。

这天，沈沉鱼去慈宁宫的时候，太后正在用膳。

中风的老人，手脚都不听使唤，只能吃流质的食物，沈沉鱼进去的时候，见到整个宫殿都还干净，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宫女们垂手站了两排，而上首位置，裴玥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脂粉未施，正捧着一碗香喷喷的燕窝粥，一碗一碗的喂给太后吃。

“臣女裴玥，参见皇后娘娘。”

一见到沈沉鱼，裴玥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来给沈沉鱼请了个安。

“起来吧，辛苦裴小姐了。”沈沉鱼笑着挥了挥手，命裴玥起身，然后慢慢抬脚走上前去，在裴后床沿边上坐了下来。

“母后，您今日感觉怎么样？”沈沉鱼望着太后，笑眯眯的开口。

裴太后虽然手脚不能动弹，但知觉还是有的，从沈沉鱼在床边上坐下开始，她整个的眼睛就瞪圆了，目光中射出浓浓的仇恨，恨不得用目光将沈沉鱼杀死。

她拼尽全力，也只是发出了‘呵呵’的声音，手指头都不能动一下。

“母后看着像是比之前好些了，裴小姐伺候的很用心。”沈沉鱼笑眯眯的道：“本宫会向陛下讲述裴小姐的功劳。”

“不敢。”

裴玥干巴巴的道。

她并不指望沈沉鱼能在萧长凌面前替她说话，沈沉鱼只要不落井下石，她就阿弥陀佛了。

“裴小姐若是觉得辛苦，也可以回去看看。”沈沉鱼用一种看似很体贴的语气道：“裴国公想必很想念您……”

“不用了，服侍姑母要紧。”

裴玥生硬的打断了沈沉鱼，面上露出一抹恐慌，她半是炫耀，半是邀功的道：“伺候姑母这几天，臣女一直觉得，姑母她是能认出我来的，姑母的病情也有些好转，这个时候，我万万不能离开……”

说白了，她根本就不想出宫。

沈沉鱼内心对此十分清楚，问这话不过是试探。

“如此，就有劳裴小姐了。”沈沉鱼闻言笑了笑：“本宫身怀有孕，陛下什么都不让本宫做，真是惭愧。”

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裴玥听了这话，内心里气愤不已，但脸上却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来。

“陛下对娘娘就是有心。”

沈沉鱼笑了笑，没有答话。

又坐了片刻，沈沉鱼便起身离开了。

“恭送皇后娘娘！”

裴玥混在众多宫女太监中，跪着目送沈沉鱼离开，目光却盯着她的后背，久久没有收回。

“裴大小姐，你这身白色的衣裳还是换了吧！母后她还在呢！你不用提前为她穿孝衣。”走到门边的时候，沈沉鱼忽然回头。

目光落在裴玥那一身雪白的，卿尘不染的衣裳上。

“皇后娘娘，这不是孝衣……”裴玥低头看了看自己，面上涌出一丝愤怒。

“白的不吉利，换了。”

沈沉鱼面无表情的道，说罢，便扶着宫女的手缓慢离开了。

裴玥满脸阴沉的看着她，恨的几乎咬碎了一口雪白的银牙。

“裴大小姐，那粥还喂么？太后娘娘睡着了……”这时，有宫女上前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