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以后不在村里待着了,这家里的存粮、锅碗瓢盆、家具农具什么的,也都用不上了。
明天你收拾收拾,全都卖掉。
村里有人愿意买,你就卖给村里人,村里没人买,你就卖给收破烂的,便宜点也没关系,能卖多少是多少。
穷家富路,咱们出远门,还是得尽量多带钱,以防万一。”
“行,明天我就把能卖的全卖了。”
次日。
王寡妇带着小宝回娘家了。
何玉年把租地的合同手印按了,租金拿到手,又把自己和王寡妇家里的存粮运到乡里卖掉。
还有锅碗瓢盆、镰刀锄头、自行车、衣柜……大部分东西,都卖了。
村里人问他为什么要变卖家产,他也直言不讳——马上要和王寡妇一起去外面闯荡了,这些东西用不着,放在家里要么生虫子,要么被人偷了,不如卖掉!
“和王寡妇一起去南方打工?”
在家里卖辣条的何玉衡,听说了这个消息,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年头去外面打工,若想发财,要么踏实肯干,要么敢拼敢闯。
像孙彩娟那种人,虽然好吃懒做,但胆子大、敢干狠事,说不定还有机会干成一番事——当然也有可能死得很惨。
可何玉年呢?
同样好吃懒做,却又是怂包一个。
这种人,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守着自家农田,都过不好日子。
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就能混得风生水起?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不过,何玉年要外出打工,对他而言,也算是件好事。
眼不见为净。
从今往后,他也算是彻底摆脱他们一家人了。
“我也听说过南方工资高,可人家老板也不是傻子,你啥也不干,人家能给你那么多钱?挣的钱多,那都是辛苦工作换来的!”
魏永临嗤笑道:“就玉年那懒散性子,这也叫苦,那也喊累,难道指望睡大觉赚钱?要我说,不出半年,他就得灰溜溜地回来!”
“地都租出去了,东西都卖了,还回来干啥?”
魏永胜哼声道:“他最好饿死外边,再也别回来!真是的,咱们兄弟都是本分人,怎么就偏偏出了玉年这么个家伙……”
他平时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更不喜背后讲人是非。
如今说这一番话,可见对何玉年有多么厌恶。
“各人各命。”
何玉衡摆摆手:“随他去吧!”
临近傍晚时,王寡妇从娘家回来了。
她对何玉年说道:“你说巧不巧?我到了娘家,去村里那户在南方打工的人家里,向他们爹妈打听情况,恰好遇到他们打电话回来!
我把咱们要去南方打工的消息说了,他们说,让咱们直接去岭南省东关市!
到了后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去接咱们,直接帮咱们安排住处和工作……”
“太好了!什么工作?轻松不轻松?”
何玉年询问,又锤了几下后腰,抱怨道:“最好是轻松点的工作……今天卖了一堆东西,搬来送去的,真是累死我了!”
“东西都卖了?”
“大部分都卖了!”
何玉年指了指王寡妇家里空荡荡的院子:“你瞧这院子里,哪还有什么东西?我家里更空,做饭的锅、睡觉的床,全都被我卖掉了。”
“这边的床和锅呢?”
“也卖了!卖给玉柱家里了,正好他们兄弟三个要分家,咱两家的东西,大部分都被他们兄弟买了,省得分家后再花高价去买新的……他们已经把钱给我了,明天等咱们走了,就来搬东西!”
“办得好。钱呢?”
“在这里!”
何玉年从兜里掏出来一沓钱,递给王寡妇:“一共一千多呢,大部分是卖存粮的钱,其他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
“破家值万贯,说的真不错,感觉家里没什么东西,拾掇拾掇,竟然卖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