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年点点头。
想到二人前世把家里翻得一团糟,甚至就连二哥身子底下的床单被褥都没放过,搅得二哥遗体不得安静的场面。
何玉衡再也忍不住了。
“够了!”
他大喊一声。
先是一把抓住何玉年的手腕,又顺势扯住孙彩娟的衣服。
凭着比二人高出半头的的个子,以及从小跟着务农练就的一膀子力气,他硬是把两个人拽出了屋子,推倒在了院子里,寒声道:“二哥刚刚去世,尸骨未寒,你们就来伸手要钱,还要点脸吗?”
“什么叫伸手要钱?”
何玉年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何玉衡面前,叫喊道:“这个家里,我是老大,老二死了,就该由我来办丧事!可办丧事得花钱,你不把藏起来的钱给我,我拿什么给老二买棺材,拿什么办丧宴?”
“对!”
孙彩娟也冲过来,扯着嗓子高声道:“你才刚上班多长时间?这个家里,没你说话的份!”
“放屁!”
何玉衡表情森寒,厉声道:“早在12年前,二哥二嫂和我,就与你们分家了!
这12年里,你们对我们不理不睬!
二嫂去世、二哥生病后,更是不管不问!
街坊邻居们还都时常来探望,不少人甚至主动借钱给家里,可你们来过一次吗?
就凭你们干过的那些事,也配说和我们是一家人?”
这番话,令不少村里人也面露鄙夷之色。
何玉年和孙彩娟两口子什么德性,大家都很清楚。
好吃懒做,爱占小便宜,势利眼、人性薄凉……村里没几家能和这两口子处得来的。
只不过。
碍于眼下这种场合,以及何玉年和孙彩娟蛮不讲理的性格,大家此时都不愿多说什么罢了。
村长何安怀,张了张嘴,似乎想劝解一下。
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
何玉年便叫喊起来:“你知道什么?你以前年龄小,后来又在外面上学、在乡里教书,怎么知道我们没帮过老二?
老二生病后,我们也来看过他,还来了不止一次,只不过你和晓燕恰好每次都不在罢了!
另外,远了不说,就说上半年,老二下不了地,田里的农活,还不都是我和你大嫂帮忙照料着?
我多少次去田里锄草打药,你知道吗?”
“胡说八道!”
何玉衡冷声道:“田里的农活都是我抽时间干的,你们什么时候干过?”
“我们就是干过!你不知道,村里有人知道!”
何玉年喊着,转过身去,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迅速锁定了一个方向,大声问道:“丽芳,上个月我去我家老二田里锄草,是不是还遇到过你?”
“没错。”
人群中,有人开口说话。
这是一个看起来略有几分姿色的妇人。
身边还跟着一个流着口水嘿嘿嘿傻乐的少年,明显是个痴傻儿。
“上个月我去田里干活,见到玉年哥在玉端家的田里锄草来着。”
妇人眼皮都不眨一下,一本正经道:“我当时问玉年哥,怎么来玉端家田里干活了。他说玉端病了干不了活,他这个当哥哥的帮帮忙,是应该的……”
此言一出,村里人纷纷面露惊讶之色。
竟然还真有人见到过?
何玉年平时连自己家的农田都懒得照料,地里的荒草是别人家的几倍。
这种人,竟然会去帮何玉端锄草?
“听听!听听!”
何玉年瞬间如有神助,提高了嗓门,大叫道:“老三,你听到了吗?我干了多少活,你根本就不知道!看在你年龄小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你赶紧把钱给我,一边呆着去,我好操办丧事!”
“对!”
孙彩娟气势汹汹地伸出手:“拿钱!”
“哈哈……哈哈哈哈……”
何玉衡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着实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笑傻眼了。
什么情况?
何玉衡,该不会是先因为哥哥的去世而伤心,又和何玉年两口子吵架,急火攻心,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