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咬着花枝回来了,顺尾将窗户和窗帘一并带上。
暗无天光的湿冷房间里,它黑红的竖瞳格外清晰森然。
它爬上松软的床榻,咬着那枝花递给了克劳德。
克劳德的眼睛也同它的瞳孔一样竖着,冰蓝色的眼眸比外头堆积的霜雪还要寒冷,无温度。
“你喜欢这花?”
黑蛇嘶嘶回应。
“喜欢你吃了就是,拿给我做什么?”
黑蛇脑袋往他面前探了些,小红花颤颤巍巍,上面的碎雪抖落下来,落在他的睫羽。
少年眼眸微动,盯着那朵娇嫩的花朵。
“你想让我给你保管?”
黑蛇尾巴拍打了下床,是回应也是催促。
克劳德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接过了花枝。
在接触到它的瞬间,黑色的雾气如蛇一样迅速缠绕上了枝头,蔓延上了那朵红花。
黑蛇见了张嘴要把它抢过来,可已经晚了,花已经被黑雾包裹,眨眼睛枯萎成齑粉。
“蠢货。”
被骂蠢货的黑蛇用蛇尾把化成的齑粉卷起来,情绪肉眼可见地消沉。
它看上去真的很喜欢这朵花。
这个认知让克劳德有些烦躁,因为这条黑蛇是他欲望的表象。
看着那黑蛇将齑粉一口一口吞吃进去,克劳德忍无可忍,“你是在终焉里待久了待傻了吗,一朵花而已,等春天到了要多少我给你摘多少,把花神给你绑来都可以,至于吗?”
黑蛇也不知听没听到,依旧在执着那堆齑粉。
克劳德没了耐性,抓着它的脖子,把它给一把甩到了天花板上。
黑蛇似被粘连在了上面,挣扎了几下,便再动不了了。
“老实待在那里,在献祭成功之前别来烦我。”
房间总算彻底安静了下来,黑暗,静谧,是一个舒适完美的冬眠环境。
克劳德缓缓闭上眼睛,伴随着清浅绵长的呼吸传来,他很快进入了昏睡之中。
你从克劳德房间出来后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后厨。
忙碌了一天的玛丽和汤姆饥肠辘辘,也在后厨找东西吃,你一进去就跟他们撞了个正着。
“莉莉,这边!”
后厨的管事梅林夫人是汤姆的姨娘,对你们晚上饿了来拿东西吃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上剩下的食物也不能再拿给主家吃,你们不来解决要么变质要么就会拿去喂鸡喂鸭。
你轻车驾熟走到玛丽旁边坐下,接过她递过来的面包咬上一口,又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玉米浓汤,整个胃也熨帖了。
你长舒了口气,感慨道:“后厨做的玉米浓汤什么时候喝都还是这么美味。”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玛丽眯着眼睛也喝了口,然后问道:“对了,你今天……还顺利吗?”
一旁的汤姆也很好奇,“克劳德少爷身体状况怎么样?真的有神官和医生他们说的那么糟糕吗?还有,他有没有为难你,毕竟他的脾气可不大好,你要是受不了可以好好跟海莉管家说一下,她那么喜欢你肯定会体谅你的难处的。”
你笑着摇了摇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克劳德少爷并没有怎么为难我。”
准确来说是没力气为难你。
“不过他的身体的确很差,我很想帮助他,可他既不喝药也不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哎,他本来就生病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能见好呢?”
你的担忧是真的,只是是为你的任务担忧。
玛丽叹了口气,说道:“是这样的,克劳德少爷很讨厌喝药,以前我侍奉过他一段时间,我看到过他好几次偷偷把药倒掉,还威胁我不准说出去,否则要我收拾东西滚蛋。”
你小口小口喝着玉米浓汤,热气氤氲,遮住了你的眉眼。
“滚不滚蛋我无所谓,我只希望少爷能好好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