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他私产,没有旁人来过,又怎么会准备客卧。
谢晚凝抿着唇站在原地,“那我回我家庄园睡。”
说完,她转身欲走,未行两步手腕就被身后的人握住,旋即腰间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抱到榻上。
指腹抚上她被怒意染红的眼睛,裴钰清温声道:“谢家别院久未有主人居住,你这么突然过去,奴仆们没有提前准备,收拾会要很久。”
谢晚凝知道他说的确实有理。
他没说的是,她一个出嫁的姑娘,大半夜过去敲门入住,此事一定会传入她阿爹阿娘耳里……
“别置气了行么?”他嗓音始终轻柔:“这次是我做的不对,我只是太怕了……”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喜欢一个人会自卑。
越喜欢,越自卑。
拥有的越多,越害怕。
他年长她十一岁,这是他用尽全力都不能更改的事实。
他怕她回心转意,怕她会后悔选择嫁给他,怕的太多……
以至于让他昏招频出。
若是从前,听见他这样的话,谢晚凝恐怕早就心软的不行了,可现在,被他屡次三番的欺骗,利用后,她已经没有动容。
甚至,她还有些想笑。
“怕什么?”她笑着看身上的人,“怕我终于看清你的真面目,还是怕我终于发现你其实不如陆子宴?”
她笑意转冷,“我以为你是光明磊落的君子,谁知你甚至还不如陆子宴坦荡。”
裴钰清单手撑在她的颈侧,另外一只手抚上她微红的眼睑,没有说话。
真是恼极了他永远面不改色的模样,谢晚凝又道:“我后悔了。”
这四个字就好像戳中了他的某个死穴,裴钰清瞳孔猛地一颤,直直的看着她。
谢晚凝怒意上来,连发疯的陆子宴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他。
见他看过来,反而微微一笑,“你担心的确实对,陆子宴年少有为身体好,为人坦坦荡荡,虽然脾气霸道了点,但他也就只会嘴硬两句,比起你一声不吭玩阴的,确实要好的多。”
所以,她后悔了。
这样浅显易懂的潜台词,裴钰清瞬间能悟透。
他轻轻眨了下眼,“晚晚,你说过不会后悔的。”
“这不是你逼的吗?”
“你总在试探我,从新婚之夜,到你我圆房,再到今日发生的一切,不都是你在试探吗?”
谢晚凝淡淡道:“你认为我心里爱的是他,我早晚会回心转意,所以不断试探,不断想创造机会,让我跟陆子宴彻底决裂。”
他不知道她从梦中觉醒了前世记忆,不知道她早已经对陆子宴彻底死心,所以,在他看来,她执意要跟陆子宴退亲,选择嫁给他或许就是一时意气用事。
可能越聪明的人,越只会相信自己。
裴钰清早知刘曼柔的真实身份,知道陆子宴豢养外室的事是误会,所以他认定,误会一旦解开,她会回心转意。
他需要亲眼看着她跟陆子宴决裂,才会彻底放下患得患失的心,彻底相信自己已经完全拥有她。
至于她说的不会后悔,他完全不会相信。
这么想着,谢晚凝索性道:“你想的都对,我喜欢的一直都是陆子宴,打小就喜欢他,从来没变过。”
“那我算什么?”眼睑上温柔轻抚的指腹猛地用力,裴钰清眸色暗了下来,“我是你的夫君,你喜欢他,那我算什么?”
“原来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夫君?”谢晚凝气笑了,“那你故意诱他来寻我时,又把我当什么?”
这样的诘问,让裴钰清眸光微顿,他张了张唇,正要说话,谢晚凝快速打断道:“不要说什么安排了死士护卫,你既然算计他来,就做好了让我独自面对他的准备,不是吗?”
室内突然就安静下来,两人身体交叠在一起,是很亲密的那种姿势,可气氛却丝毫不减旖旎,甚至有些剑拔弩张。
谢晚凝单方面的剑拔弩张。
良久,裴钰清艰难开口,“他没有碰你,我出宫后,立刻就……”
“怎么样才叫碰?”谢晚凝笑了下,嘲道:“你还真是大方的很。”
“……什么意思?”
谢晚凝淡淡觑他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肩,微微用力推了推,道:“下去。”
从来都百依百顺的男人,这次就像没听不到她的话似得,非但没有下去,反而伸臂穿过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圈在臂弯,低头凑的更近,逼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浅淡的佛手香气沁入鼻尖,这是她曾经很着迷的味道,谢晚凝有些晃神,入目就是男人白皙修长的脖颈。